雪落从流景怀里露出头,她一点恐惧感都没有,这次真的习惯了。
那匹可怜的马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身体,流景原本拿着缰绳的手搂住她的肩膀,似乎是不想让她跑掉。
散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差点遮住了流景似乎是永恒不变的表情。
她看不见上面的情况,只能听到风声和更加密集的“嗖嗖”的声音。
不知道是他们掉得快呢,还是那些箭飞得快。
不过,一定会没事。
因为流景的眼神那样自信,他的表情也很轻松的,都没有紧绷的感觉。他像一个巨大的屏障,守护着自己身体下面这一方净土,能让雪落安心的躲在这里。
流景搂住雪落肩膀的手上移,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膛里,另外一只搂着她腰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很快有东西轻轻托住了她的背,紧接着好像向前飞了一段儿,雪落不是很确定。因为流景一直压在她身上,双手紧紧箍着她。
剑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可流景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
雪落轻声喊他,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似乎有温热的东西流到雪落的手背上,她惊了一下。赶忙从流景腰上抽回那只手,用眼角的一点余光瞄到竟然是一片猩红。
“师父,面瘫师父……”雪落手脚并用的推流景,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流景的毫无反应和手上的血让她心慌,她不禁用上了全力。
那一直保护着她的身体被推开,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背上三只羽箭深深嵌入身体,献血染红了淡青色的衣裳。
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那个一直面无表情,剑一般的男人此时像是一把快要折断的宝剑,仿佛随便碰一下就会断成两截。
雪落手忙脚乱的从乾坤袋里翻出所有的丹药,可是她不知道到底用哪种药可以治好他的伤,也许,应该先拔掉他背上的箭。
她又丢下那些丹药去拔箭,又害怕拔出箭他会突然死掉。
她急的团团转,忙来忙去不得要领。
最后雪落一咬牙,把那些可以治伤的丹药每样给流景吃了一粒,再把那些箭拔了出来,胡乱撕了些布条给他包扎上伤口,再让他斜倚在一棵树旁。
值得庆幸的是,血止住了。
血止住了,最起码他的生命力不会再那么流失。
可是,他没有醒。
雪落等了很久,太阳都快下山了他还是没有醒。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景的额头开始冒冷汗,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脸色比开始时更加苍白。
从来没有过任何表情的流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雪落第一次有这种焦虑的感觉。那种无力感一次一次的侵袭着她,让她近乎崩溃。
她跪在流景身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她,流景一定会跑掉的,他那么厉害,或许根本不需要逃跑。
如果不是她这么弱,也不需要流景来保护,那么,流景就不会受伤。
封存的记忆被打开,那时候,她也是这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