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微风轻似梦,自那次的才艺大赛已过去半月有余。最后因若兮弃权的才艺大赛由佳夜夺得了花魁,但是在人们眼里若兮俨然成了别一样的存在。绝才惊艳,清雅亮丽,不喜盛名,虽然最后的花魁不是若兮,但人们对她的评价却更加高,甚至有人觉得这‘花魁’之名只会污了若兮。同样受到盛传的除了若兮,还有那日那弹琴的神秘人,许多人传说那弹琴之人必是天下第一公子——月清歌。因为世上除了他,怕是没有人能弹出那般直抵人心的琴曲。但却没有人证实过。
那一曲《水调歌头》自那一晚便开始风传于大街小巷,却再也无人能唱出和弹出那样的一曲来。直弄得众人感叹“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青璃也在赛后的第三日易容回到了若兮身边。至于那黑衣人倒是真的来淘那池塘了,结果还没等若兮动手,雪墨卿的影卫便动手了,据说那个影卫一直守在池边等到那黑衣人把池子掏完了才动手的,之后便在池边站了许久才离去。
今年的桃花又开了,比起去年更加的鲜艳,繁盛。一个碧色的身影懒懒的斜在一片桃林里的石凳上,任这些花瓣随风翩翩落于她的衣裙和肩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闲适,这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若兮。
忽然一阵琴音悠悠地从桃林深处传来,若兮闲适的脸上突然一滞,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惊喜。这琴声竟那么熟悉,虽然曲目不同,可是那琴心依旧未变。是八年前的那个人,是上次才艺大赛的那个人,可惜上次才艺大赛自己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所以他们都未曾谋面。
若兮的身子慢慢坐正,耳朵里全是那清越出尘的曲子。只见她眸光微闪,然后原地便只留下了一个碧色的残影,而人早已经在纷繁的桃花树下穿梭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青衣袂袂,耀耀其身。
十里桃花,桃花树下那个男子一身白衣胜雪,面若冠玉,乌黑的发丝仅用一根白玉簪轻轻挽起,些许发丝随着微风轻轻的拂着男子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庞,他的眉间有一颗赤红的朱砂痣,那一点赤红竟将男子显得更似谪仙。他素手轻轻的抚过古琴,优美的曲调便那样倾泻而出,无需思索,毫不造作。完全是他的所想,是他的心。
若兮立于不远处的桃花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个似画似仙的白衣男子,眉眼含笑。男子身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杯花茶,缕缕白烟轻轻的由杯中上升至空中不见,男子轻轻抬眸,对着若兮轻轻一笑,却不说话,也不离开。
于是,一个人继续弹琴,一个人继续听琴。若兮起身跃在一棵树的枝桠上坐定,一双绣着桃花的白色绣花鞋轻轻的在空中晃荡着。一直淡然的若兮脸上难得露出了女孩子的情态。
男子眼角含笑,指尖继续滑动,琴曲也更加愉悦和欢快。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若兮的声音和着清越的琴声淡淡的响起,传开,却震动了那个男子的心灵,他的指尖依旧在滑,可是琴音却愈慢,只是里面的闲适与向往却愈加明显。
琴音止,声音默,两个人的默契恰到好处,相视一笑,却不言语。若兮跳下树枝,转身离开,白衣男子亦抱琴向相反的地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