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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Chapter 1(1 / 2)

 Chapter1

第一章消逝的平静,无声的到访

1

「很好!快攻!」

从对方手中抢下球的队友如此大喊,我也连忙奔了出去。茶色的篮球从我头上飞过,传到了队友山崎手中。

山崎一见机不可失,立刻回转身体,,运球冲进对方三人联防的阵营之中。我一边追着山崎,一边从外侧切入,趁对手的注意力集中在山崎身上的当下,我掌握了空档。

接着,我对着被两人的防守阻挡了攻势,因而停下脚步的山崎出声大喊:

「喂,这边!」

「远见,拜托你了!」

山崎手上的篮球在穿越对方选手的胯下之后传了过来。我一把抓住高高弹起的球,直接摆出投篮的姿势。

我的身旁无人防守,完全没受到阻挡,于是我将意识集中在篮框上。

周围的声音逐渐远去,呈现出像是将篮框完全收入感觉内部一般的错觉。

我一定不会失手的!

在确信了这一点之后,我立刻投篮。手上的篮球以我预期的轨迹,进入篮框之中。

「啪沙」一声,就在篮网随之晃动的瞬间,喧嚣再起。

「太好了!」

我听到身后的山崎发出欢呼,而在那之后,宣告比赛结束的哨声也随之响起。

我反射性地确认得分,只见负责计分的同学正在变更原本显示还输两分的计分板比赛的最后结果,我们倒赢对手一分。

「哦赢了!」

我低声呢喃着,此时不知是谁从后头一把勾住我的脖子。

「干得不错呢,远见,时间正好,真是让你赚到了!」

「等等,是山崎吗?这样我很难过耶,快住手!」

我挣脱了心情很好的山崎,走向位于体育馆一角,班上同学们所在的待机处。

「喂、喂!你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这下子可是二连胜了哦,二连胜,我们现在要准备迈向冠军了!」

我望着正在兴头上的山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目前正在进行一年两度的班际球赛。这是学校固定会举办的比赛,但却受到持续至两个礼拜前为止的神秘连续杀人事件影响,顺延到今天才正式举行。身为体育股长、花了不少时间准备比赛的山崎,自然是情绪高昂。

「我们还没有遇到四班对吧于他们班上有好几个篮球队的,绝对不能小看」

「真是的,远见同学,你怎么在这时候浇大家冷水呢,当然要趁现在的这股气势一口气赢下去呀!」

我原本想吐槽山崎。却被一旁穴话的爽朗声音给压了过去。

「冬、冬上!」

转过头的我,脸上不由得一阵抽搐。只见伫立在那儿的,是身穿体操服、脸上浮现着灿烂笑容的美少女。或许是因为运动时会有所妨碍,所以她把乌黑的长发绑在身后,彷佛小马的尾巴一般,轻轻地晃动着。

「刚才的你真是太帅了呢,远见同学,我看了很感动哦!」

冬上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我的手,用力地上下挥动,但是我的脸上却冒出冷汗。

「我、我也很努力哦,妳有看到我传球传得很棒吧?」

山崎为了宣扬自己的成就,硬是选在这个时间穴话。天助我也!

「有啊,我看到了,你的助攻真的很棒呢!不过没关系吗?你不是要去当下一场比赛的裁判吗?」

「啊,没错,惨了!」

「仅限」这场大会非常忙碌的体育股长山崎,连忙去接手裁判的工作。被留下来的我,失望得连肩膀都垮了下来,以认真的眼光凝视着冬上:

「已经可以了吧?请妳快点放开!」

「嗯?你是指什么?」

冬上诧异地偏着头问。

「手啦,我的手,现在旁边的人都在看了啦!」

班上男铜学聚集而来的视线的确让我感到刺痛,然而使我压力更大的是另一道目光,我只得自己用力地甩开了手。

「真是薄情啊我们两个之间用不着这样针锋相对吧?」

虽然冬上以略带寂寞的声音说着,不过当她瞥见那个瞪着我的人后,瞬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呵呵,算了,反正我也看到『有趣的表情』了,那就先这样吧,远见同学,接下来你也要加油哦,我现在要去帮B队加油了。」

冬上在我眼前轻轻挥了挥手之后,随即领着几个女同学前往其它的比赛场地。

因为疲劳感的连续侵袭,使我再次垂下了肩膀。

在先前的事件结束之后,好不容易回到学校的冬上一直都是那个模样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总之她开始频繁地凑近我,完全大意不得。

我战战兢兢地望向直到现在,视线都还散发出强烈压迫感的那个人。

也就是距离待机的同学们稍远、抱膝坐着的女学生友月未由。

当我带着尴尬笑容与她视线交会,她立刻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及肩的黑色长发随之晃动。

这预期之内的反应使我一边搔着头,一边走到友月身旁,坐了下来。

「友月,妳、妳辛苦了!」

「一点都不辛苦,我的比赛还没开始呢!」

我才一开口,友月便立刻以冷淡至极的口吻响应。只要我一跟冬上说话,她就一定会这个样子友月和回学校来上课的冬上两人,目前的关系依然险峻。若以友月的立场来看,我能理解看见自己的敌人和自己的朋友走得很近,感觉一点也不有趣但这毕竟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

「我说呀,刚才那是冬上她自己」

我正准备解释,友月却斜视着我,低声说道: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开心呢?」

「才、才没这回事,她那样绝对是故意找我碴,妳知道我这样有多辛苦吗?」

我由衷地将这份疲惫感告诉她,而友月彷佛仔细观察似地凝视了我一阵之后,吐出了一口气说:

「也是啦,因为启介同学现在被所有的男铜学们瞪了」

友月的脸上露出苦笑,看来她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

「是啊,那些家伙们的眼神可恐怖了,搞得气氛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感觉很难待下去。」

说实话。其实现在最恐怖的人是友月,不过我可没傻到去破坏她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只得附和着她。

「冬上同学真的很令人头痛呢!老是让启介同学困扰,如果她再不收敛一点的话」

友月的嘴角虽然浮现着笑意,但声音却非常冰冷,让我的背脊感到一阵寒意。

她果然还在生气。不过,对我来说,能够让她的怒气成功地转移到元凶冬上身上,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个,最近友月和冬上完全不隐藏对彼此的敌意。一般而言,这很可能会发展成如同以往一般的惨剧,然而现在的教室里却没有像当时那样昏暗沉浊的感觉。虽然或许是我自己想太多,但我认为这两个人即使彼此敌对,却并不是相互厌恶对方。

例如上个礼拜,某个还学不会教训的人想去找友月的麻烦,而这时冬上却因为其它人对友月出手而显露出不悦的态度。自那件事之后,就没人再去找友月的麻烦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的关系,现在的学校生活非常平静。如果要说我还有哪里不满的话,那就是我总是会无端被卷入两人的纷争当中。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启介哥小心!」

「咦?」

就在我听到某人叫我名字而回头的时候

砰!

头部侧面感受到一阵钝重的冲击感。

「痛~~」

我晃动的视野捕捉到一颗「咚咚咚」地在地上弹跳的篮球。

「啊~~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乍看之下像小学生一样的娇小少女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来到我的面前。

「果然是妳,阳名」

我感受到有别于篮球直接撞击的另一种头痛,不禁扶额。这位名叫朝之宫阳名的少女,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像是天敌一样。

「我姑且听听看妳的借口好了妳现在这是在干嘛?」

「是的,我因为投了好几次球都投不进篮框,所以现在正面对墙壁进行投球练习然后手一不小心滑了一下」

「妳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呢?」

虽然我如此断定,但是阳名摇着头表示这是意外:

「没这回事。」

「妳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呢~~」

对于眼前这个一直在装傻的女孩,我只好使出了撒手钢

「啊哦~~好痛好痛!」

我抱着自己的头,像是受了重伤一般。只见阳名既诧异又忧心地盯着我的脸。

「啊真的吗?真的有那么痛吗?对不起,我可能丢你丢得太用力了」

一听到这句话,我马上抬起了头:

「我就知道。妳果然是故意的吧!」

「这启介哥!你居然骗我?太卑鄙了!」

「阳名,就算我允许妳可以一辈子对我恶作剧,但是我可不会照单全收,如果是这么露骨的小动作,我还是会要妳道歉的。更重要的是,妳身为一个占卜师,居然这么容易被骗,这也是妳自己的错。」

「呜呜~~你明明就知道现在的我如果不集中注意力,根本就『看不见』嘛!」

阳名懊悔似地紧咬牙根。虽然以前就曾听说过在她失去魔术师的力量之后,『看见』的力量多少有所衰退,不过即便如此,她占卜的命中率还是很不错,只不过如果不确实切换成占卜师身分的话,似乎就无法发挥实力。追根究底,这也是因为她天性纯真,所以才容易上当。

「没办法今天我道歉,不过下次我一定会做出不需要向你道歉的恶作剧的!」

她在丢下多少能当成证据的台词之后,拾起了篮球离开。久久一次成功地让对手无话可说,使我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你们两个的感情很好嘛,启介同学,我看你很开心嘛!」

不过身旁响起的冰冷声音,立刻让我的笑容为之冻结。

「友、友月?妳现在又在生什么气呢?」

丧失了组织庇护的阳名,可说是完全没有栖身之处。因此她目前处于暂时接受友月资助学费的状况在宿舍里,她和友月也是室友,因此两个人的感情应该不错才对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友月生气的理由何在。

「咦?我没在生气呀!」

可是她的口吻却十分地冷淡,感觉得到她正在压抑自己浮动的情绪。

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呀

我只能无奈地仰天叹息。

虽然这些事情让我烦到有点累,不过目前的日常生活依然平静得像是奇迹一样。我仰望着坚固的体育馆屋顶,心里一片豁达。

2

虽然时节已近七月,却仍可见梅雨的踪迹。我走在阴暗的天空之下,只见遭到云朵遮蔽的阳光显得非常微弱。

腿部肌肉已经堆积了不少乳酸,使脚步十分沉重。由于接下来还有「训练」,我不禁开始后悔比赛时为什么要那么卖力。

「不过,真的是很可惜呢。就只差那么一点,感觉上应该真的可以获得冠军的」

走在身旁的友月如此呢喃着。

「是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看来真的是我扯了大家的后腿」

我们二班的男子A队最后只得到了第二名;顺带一提,宫岛所在的B队则是最后一名。虽然宫岛的运动神经不差,但因为太显眼,使得比赛最后变成了他的个人秀,也因此被对手层层防守,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过那家伙舍弃胜利而达成的背后灌篮,倒是引起体育馆里的观众一阵骚动。

「没这回事啦,启介同学,你不是也投篮得了很多分吗?」

「哈哈那是因为我只会投篮啦!毕竟我的运球技术太差,没自信能越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只能担任在接到别人传球之后投篮的工作,可是在面对四班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办法发挥自己的能力,要是我的技术能再好一点就好了说起来真的有点不甘心。不过算了,光是女同学这边获得了冠军,就让人感觉心情变好了!」

由冬上率领的队伍在女子B组获得了冠军,这不只是因为冬上本身的运动能力不错,她的领导能力也非常优秀。撇开个性部分不论,冬上确实是个不平凡的人物。

「也是。」

在说到这里之后,我的脑海中突然掠过友月和阳名所属的A队没有获得任何名次的这件事当然,因为运动神经比较好的选手都在冬上那一队,所以也不能据此作为孰优孰劣的标准

「啊,当、当然友月妳们这一队也很认真在比赛的!」

见我慌慌张张地补充,友月不禁失笑:

「没关系的,我没事,你也不必那么认真啦,不过,要是我们必须和自己班的同学对战,那我就会很认真了吧!」

由于考虑到队伍数量以及比赛效率,A队会对上的就只有其它班的A队而已也就是说,在这一次举办的大会里。完全分成A、B两组决定胜负,所以不会碰到同班的另一支队伍。

「友月妳眼中简直完全只有冬上了嘛!」

对我吃惊似的发言,友月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因为我是绝对不会输给她的!」

要是在以前,她的话中应该会充满强烈憎恨的语气,但是如今的友月却能以开朗的表情说着。

冬上和友月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我并没有特别去追究,因为这件事毕竟是属于两位当事人的问题。

不过还是庇觉得到两人原本扭曲的关系,现在已经步入了正轨,即使不作追问也能察觉到。

我相信她们一定已经不会有事了。

「呼终于到了!」

这里是离住宅区有段距离的自然公园,而我们到达的地点则是位于更深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体力已经消耗不少的我,无力地仰躺在草地上。

「你好像已经脱力了呢,启介同学!」

友月以带着笑意的声音如此说道。

「是啊,真希望那家伙今天可以放过我们,不用『训练』不过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对我们那么好的。」

我一边这么回答,一边不悦地在心里吶喊着

『喂!我们到了,起床了!』

接着,如立体影像投射一般,我的头上浮现出一道正在赖床的人影

『嗯早安呀,启介!』

呈现半透明的爱莉莎以一脸没睡醒般的表情这么说。

「现在已经不是说早安的时间了啦,妳是怎么了?平时妳不是连叫都不用叫就会自己出现的吗?」

『你的口气好像我碍到了你一样。哼,我只是因为今天太吵,所以稍微有点睡眠不足罢了!』

爱莉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实体化降落在地面上。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好了,启介,还有小由,要开始了哦!」

「是!」

友月对着双手叉腰的爱莉莎点了点头。

我也挺起了沉重的身体面对今天的训练。

在阳名的事件结束之后,全新的日课取代了原本寻找身体的任务。我每天放学之后,都要在这个小山丘上进行「魔术」的训练。

在先前的作战当中,自己创造出魔术的我可说已经是一名魔术师,然而却不具任何关于魔术的具体知识和技术,甚至没有再次施展出先前魔术的自信,所以最后就演变成了爱莉莎和友月交互对我进行基础指导的情况。

话虽如此但我真想先睡一觉再说。

闭着眼睛坐禅的我,心中不由得这么想着。虽然说是训练,但要做的事其实也只有两件。而现在是冥想的时间,也就是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内侧,想象『通道』那一端的高次元存在。若是越能将想象具体化,从中引导出来的力量也会越大;此外,如果能进一步地清楚意识到『通道』的存在,据说也能抑制魔术的爆发。

她们教我的基本上都是单纯的魔术,主要只是透过『通道』让精神同调,而后成为「神明的一部分」,并运用其力量。根据爱莉莎的说法,这似乎被分类为『同化魔术』,不但威力强大,而且不需要繁杂的仪式,是一种很方便的魔术。虽然需要发动咒文作为效果的定义及密码也就是『姿态语言』,却能极度迅速地将效果显在化。

只不过伴随而来的风险也很大,除了精神状态不适合的人很可能会变成废人之外,也有不少内心遭到侵蚀的例子出现。

因此,一定要确实掌握『通道』,以及定义好对『高次元存在』的想象才行。话虽如此在我的眼睑下,以往曾看见过的那扇牙之门,现在只剩下蒙胧的形象。一旦回想不出所有细节,自然也没办法找出『通道』。

如果是平常的话,精神应该能更集中一点才对

小山丘上迎面吹拂的微风带着微微的湿气,不过依然让人感觉很舒服。因为太过舒服的关系,我的意识开始蒙胧,然后模糊不清、缓缓消失

「喂,启介,你再睡我就要打下去了哦!」

「啪」的一声,由于后脑勺受到冲击,使我不禁吃惊地睁开眼睛。在转过头去之后,我的视线立刻和瞇细了眼往下俯视的爱莉莎交会。

****017

「妳呀,不要一边说一边就打下去了好不好!我又还没有睡着!」

「你少骗人了,我看得一清二楚,请你认真一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因为今天真的很累嘛,现在又要我冥想,不睡着才奇怪咧!」

在我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状态之后,爱莉莎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态度,耸了耸肩。

「真拿你没辙,既然没有办法集中精神的话就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我们进行下一个训练好了由我来让你清醒过来吧!」

「啧其实这更恐怖」

我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站了起来。趁着伸展着背脊的时候看了一下周围,并在稍远处发现闭目坐禅的友月。在友月周围不断迸散的火花,正可作为她没在打瞌睡的证据。

根据爱莉莎的说明,虽然同样是冥想,但是她让友月做的训练却是和我完全相反的内容。相对于我的训练目的在于不让魔术爆发出来,友月的训练则是要驾驭「已经爆发出来的」魔术。

乍看之下,或许会觉得这说法有矛盾,但其实友月的训练重点在于使用不需要咒文的、新发现的未定义魔术。根据爱莉莎所言,这本来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技术,但是对友月来说却已经具备一定程度的可行性。

「友月真是太了不起了」

正当我低声呢喃着的时候,在我身边的爱莉莎也跟着点了点头说:

「小由是很特别的,她和高次元存在也就是悲叹魔王之间的波长,可说是异样地相符,所以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如果是她的话,只要再努力钻研到一定程度,即使被卷入作战之中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启介却不一样,除了要会使用需要咏唱咒文的魔术之外,还必须在那段时间内存活下来才行所以这种训练是绝对必须的!」

爱莉莎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拉开距离摆出架式。

「是、是,我知道了!」

我也学着爱莉莎的姿态,握拳摆出架式第二种训练就是过招,也就是以实战形式磨练属于战斗技巧的体术。然而实际上

「启介,我要上了哦!」

「咚」的一声,爱莉莎迅速往前踏出一步,并随即使出了上段踢,即使裙底春光外泄也不介意。

「呜哦!」

我连忙将上半身向后仰,好不容易才在掠过额头的状态下躲过她这一招。虽然因为攻击的态势,爱莉莎处于背对着我的状态,但她那只划过半空中的脚随即着地,并且以它为轴心,直接朝我的腹部使出回旋踢。为了避开这比刚才更强的一击,我连忙飞身往后抽退。

「如果你想躲开,那就记得一定要拉出更大的距离,否则的话」

转回正面的爱莉莎用力地踏向地面,再次对我施展攻击。

「就会像这样遭到连续追击!」

爱莉莎伸出的手臂就这样伸到我制服前襟。我才刚想着「胸前的衣襟要被抓住了」,视野便已经天旋地转,最后整个背部直接撞在草地上。

「咳啊!」

这阵冲击将肺部的空气挤压出来,使我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好。将军!」

爱莉莎就这样在喘不过气来的我身上坐了下来,同时这么告诉我。

「我我认输了。」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与其说是过招,倒不如说是我单方面地被她修理而已。爱莉莎的攻击动作没有固定的型态,根本就是乱来一气,然而她飞快的速度,以及惯于实战的无情攻击,仍旧让我难以招架。这并不是武术指导,而是在锻炼我对于挨打的忍耐强度罢了。

「请再加点油好吗?不过话说回来,启介你有在认真练习吗?」

「当然很认真呀,认真到竭尽全力的程度了!」

我摸着屁股回答着,爱莉莎却一脸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启介在实战的时候应该是更具爆发力才对啊,动作也不会有所迟疑。照理说因为你拥有『魔狼』这样的王牌,能够和阵缠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输了才对!」

阵是一名从方舟中偷出魔术的男子。他原本也是『群众』里的魔术师,对于阳名来说是犹如哥哥一般的存在。而两个礼拜前,由应该已经死去的阵的残骸所引发的『黑血之徒』事件,便是我们与阳名相遇的契机

「一点都不奇怪,那时的状态根本就是奇迹!当下的我什么也没多想就直接移动身体,只是在偶然的状态下得到不错的结果罢了。」

我一边凝视着我的右手,一边回想着。只见在手掌上有着一条直线,那是我的右手成为『牙』之后所残留下来的痕迹。三年前,沉入了大海的我被那名全身散发光芒的少女也就是爱莉莎抓住了右手,因而形成一道神秘的痕迹。它同时也是因为我无法救出妹妹而形成的诅咒魔狼。魔狼的真面目是能够吞噬爱莉莎等人所使用的三种魔术系统、并且藉其成长茁壮的「世界的看门犬」。虽然如今它能做的只有像是让硬币消失之类的芝麻小事,但一旦魔狼真的觉醒。便会吞噬掉所有与魔术相关的事物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虽然这确实是一种超出常规的力量,然而却不是绝对的。像是在对付最后变成高次元存在的阵,以及与阳名交战的时候,这种能吞噬魔术的特性便不具任何意义。

说实话,我能在先前的战斗中存活下来,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所以,爱莉莎妳别太看得起我,还是请妳仔细地教我作战方法吧!照现在的这种状况下去,我根本不会有所进步的。」

「即使你这么说,不过因为我的体术就是以这种方式从我阿姨身上学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其它的指导方式。记得阿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与其学习,还不如直接习惯它』。」

喂、喂,这位阿姨实践式教育虽然很好,但这也未免太偏差了吧!

对于那位应该在方舟里的阿姨。我不禁在心中暗骂了几句。虽然的确曾听说过身为爱莉莎外祖父的赫斯,史特林一共有三个孩子,不过看来其中一位的性格似乎满乱来的。

「嗯?为什么妳的魔术是妳妈妈教的,体术却是由阿姨负责呢?」

我随口问起临时想到的问题,却让爱莉莎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

「因为妈妈的身体很虚弱所以这方面的指导才由阿姨负责。」

「原、原来如此」

对于她沉重的语气,我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看来似乎是触碰到了很敏感的部分。为了转换现场的气氛,我连忙问了其它的问题:

「那、那么,妳的爸爸呢?话说回来,我好像从来没听过妳提起他」

一瞬间,爱莉莎的肢体动作突然变得僵硬。见她这样的反应,我的颊边淌下了冷汗。这种背脊发寒的感觉,就像是为了避免踩到地上的图钉,结果反而踏到了旁边的特大号地雷。

「那家伙的事我怎么知道!」

爱莉莎低声地、像是咒骂似地喃喃自语。

「妳说妳怎么会知道是指不知道爸爸是谁吗?」

虽然应该要避开这个话题比较好,但是我仍因耐不住沉默而再次开口询问。此时坐在我肚子上的爱莉莎,先是以冷漠的眼神俯视着我,接着别开了头说:

「对方是谁我还是知道的,他是现在方舟的dai理领导者,不但是外公的弟子,同时也是他很要好的魔术师朋友,名字叫作哈利-莱特。不过我『并不认识』那家伙。」

「妳说的话真是让我难以理解。」

我表达出疑惑。只见爱莉莎的视线从我身上挪开,话里则带着轻蔑的态度:

「因为我打从出生以来都没看过他啦,他隐居在方舟深处,从来就没出来过!」

总算了解个中缘由的我点了点头:

「这样子的话妳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可别搞错了,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连脸都没见过的家伙。我无法原谅的是他居然不愿意和我妈妈见上一面,你不知道这件事让我妈妈多么落寞」

话说到此。爱莉莎从我的身上离开。

「真是的,竟然让我想到这么无聊的事情,站起来吧,启介,继续练习!」

爱莉莎龇牙咧嘴地催促着我。惨了,要是和现在心情很糟的爱莉莎对战,说不定真的会被她杀了!

正当我想求助而将视线转向友月时,只听见周边突然响起与当下的气氛一点都不搭调的电子音,是首耳熟能详的童谣红蜻蜓。

「啊,是我的电话!」

友月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走向放在草地上的书包,并从中取出手机,贴在耳边。

「喂?啊原来如此嗯嗯好,我知道了!!」

在简单的交谈之后,「啪」的一声,友月盖上了手机盖。

「爱莉莎,不好意思,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可以吗?」

「嗯,没关系。」

虽然爱莉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允许,我仍因担心而开口询问友月:「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是『家』中有些事情罢了。明天、还有后天的星期六我可能会离开市区。因为要去的地方有点偏僻,所以手机或许会打不通。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先告诉阳名。我有给她紧急联络的方式。」

友月做完为了预防万一的提醒之后,便快步走下山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才好」

我目送着友月的背影,低声地如此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你放心,我相信她不会自己一个人烦恼那些事的,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她一定会说出来的!」

不知为何,爱莉莎以笃定的语气如此回答。

「为什么妳敢这么肯定呢?」

「没有什么原因哦,只是单纯这么觉得罢了。启介你不这么认为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或许吧,虽然爱莉莎看起来好像没在注意友月,但其实看得很清楚呢!」

「这是什么意思?算了,你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继续训练吧!」

爱莉莎硬是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了起来,并再度摆出架式。

「呜友月都回去了,今天的训练不是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行,虽然小由她已经做得很棒了,但是启介你完全不行!」

「所以我就说是妳的指导方式」

「啰嗦,不要找借口!」

接下来,直到夕阳西下为止我又好几次被爱莉莎击倒在地上。

3

摇来摇去、摇来摇去,不断地摇晃着。

就像是被波浪晃动着一般。对我来说,大海是残酷的,它夺走了我的一切;不过,现在包围着我的波浪却是温暖的。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附近好像能听到某个人的说话声。这道声音使我的意识恢复过来,我缓缓地睁开双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我的眼前充斥着金色波浪那是由无数条滑动着的金线,合而为一形成的海洋。

「嗯这里是哪里?」

在我低声地发出疑问之后,原本缓慢的摇晃逐渐停了下来。

「啊,启介,你终于醒过来了!」

是爱莉莎的声音。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正被她背在身上。

这么说来,在我眼前的那片金色海洋不就是!

「啊?咦?为、为什么?」

瞬间清醒过来的我,立刻把原本几乎整个埋在爱莉莎发丝里的脸抬了起来。到底为什么现在会变成如此令人害臊的状况呢?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等一下,你别乱动啦,都是因为启介你在训练之后倒地不醒,我没办法才会背着你走的。再过一会儿就回到宿舍了,请你忍耐一下,不要乱动。」

爱莉莎一边以侧脸面着我如此说着,一边再次移动脚下的步伐。

「不用啦,我已经没事了,把我放下来吧!」

我竭尽全力大叫。虽然爱莉莎已经因为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其它人看见,而以穿着制服的模样出现,但要是这副德行被其它人看到,那我可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什么嘛,就是因为今天做得有点过分所以我在反省之后才会特别把你送回来耶!」

「不必了,首先,如果妳真的要送我回来的话,那使用魔术不就得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又引人注目吧」

「我说啊,要是我施展魔术的话,不是会让你变得更疲劳吗?此外,如果只是不想引人注目的话,那你大可放心,我们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遇到什么人看起来这条路好像没有什么人走嘛!」

「呜」

说起来爱莉莎也的确是在关心我,所以我也很难再开口要求她放我下来,总之听到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让我安心不少。虽说这条连接宿舍和公园的道路离住宅区有一段距离,但平时仍多少会有一、两个带狗散步的人。或者是故意绕路闲晃的学生才对

咦?

感受到一股奇妙的不协调感的我在爱莉莎的背上四处张望。由于眼前的道路已沉入黑暗,难以辨别前后方究竟有些什么,而街灯照不到的地方更化为黑暗深渊,只听得到河川在路旁流动着的声响。

「你干么到处东张西望呀?」

「不妳不觉得奇怪吗?」

就在我这么说的时候,回头看向我的爱莉莎对面位于光线阴暗的道路另一端,出现了一道摇晃的黑影。

那是一道很大的黑影,仿佛不具质量一般,无声无息地朝我们逼近而来。

犹如来自黑暗,却不发出一丝振翅声响的「枭」。

「我把其它闲杂人等隔离了」

声音突然响起,使爱莉莎终于注意到这道黑影。

「是谁?」

像是要回答爱莉莎的问题似地,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具庞大的身躯那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一双大眼如猛禽般锐利地直视而来。

「啊!」

我不由得屏住气息因为我曾经看过这张脸孔,当然也对这低沉的嗓音有印象,

即使对方穿着西装,依然无法藏住那壮硕的身型,而这家伙彷佛在夸示其体格一般,挺起了胸膛,伫立在我们的面前。接着,只见那张棱角分明的微黑面孔微微抽动着过了一会儿我才理解到他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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