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重金礼聘来的粟特嬷嬷,怎么,她取的不好么?这个骗子,还说她在长安呆过好几年呢!”歌姬一歪头,有些惊诧地抱怨。
“即便大户人家干粗活的婢女,都很少用荷叶做名字!”薛景仙心情大悦,笑了笑,耐着性子解释,“还有,你不要叫我相公。相公是特指某些男人。”
“那奴,奴家叫你什么啊。还有,你说我的名字不好,你帮忙再想一个!”女子见薛景仙面色和蔼,说话时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你叫我大人,老爷,都行!”从对方的后续话语中,薛景仙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判断。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歌姬,而是西域某个大户人家的女儿。真想不明白哪些西域人的心思,居然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半吊子粟特人,给女儿取了个如此不伦不类的名字,“至于你。既然原来头发这么红,原来又叫做荷叶。不如就改为红莲吧。听着清爽,叫着也上口!”
“谢谢老爷!”西域女子倒是不笨,很快就学会了新的称谓,“请问老爷,红莲可以起来了么?”
“嗯!”薛景仙轻声咳嗽,想吓唬新得的婢女一次,又有些于心不忍,“今天可以起来了。以后记得,回到长安后,我不让你起来,你不能主动要求起来!”
“以后你会带着我?”红莲腾地一下从地上蹦起,胸前波涛涌动,“真的,老爷说话算话!”
“周将军让你过来伺候我时,没跟你说么?”薛景仙有些发傻,笑了笑,勉强将目光从波涛起伏处移开半寸,皱着眉头反问。
“他根本不跟我说话!”红莲撅起嘴,对周啸风好像十分不满,“我父亲将我送给了他。结果他从来就没搭理过我。今天是唯独一次,把我从别的营地叫过来,说让我来伺候你。还说只有把你伺候高兴了,才会带着我去长安!否则,就把我送回家里去,随父亲安排!”
“如果我不要你,你父亲还会把你送给别人么?”薛景仙很是好奇,顺口询问。
“你真的不要我?”红莲一听大急,扑上前,双手死死拉住薛景仙的胳膊,“求求你。千万别赶我走。我会跳舞,我会唱歌,我还会弹你们大唐的琴。我弹得可好了,连教习都夸我有悟性!我还会给你暖床,给你做任何事情!”
说着话,她就俯下身去,慌乱地解薛景仙的腰带。薛景仙见此,赶紧用双手将其抱住,低声安慰,“你不要怕。既然周将军把你送给了我。我就勉强收下好了”
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虚伪,忍不住大笑了几声,继续补充:“我是说,我会带你回长安去。但是,你们这里女子不值钱么?怎么随随便便就送人!”
“也不是随便送人!”红莲挣扎了几下,脸色突然变得通红,“我父亲是勃律国的大相,家中有很多女儿。长大之后便要送出去和亲,能送给唐人还好,要是送到,送到大食那边,那,那”
说到这儿,她不仅有些伤感,眼角处珠泪涌动。
原来如此,周啸风可真够朋友!薛景仙心中叹了口气,同时又有几分得意。找个宰相的女儿做奴婢,想想心里就觉得有面子。可对于大勃律这种夹在大唐与大食两大势力之间的弹丸小国来说,甭说是宰相的女儿,即便是金枝玉叶,自从生下来的那天起,恐怕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吧!
想到这儿,他不仅对怀中玉人心生几分怜惜。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笑着安慰,“你放心好了,老爷我不会将你随便送人!等咱们到了长安,想必你就不会再终日提心吊胆。”
“谢谢老爷!”红莲伸出莲藕般的手臂,轻轻擦泪。抹到一半儿,忽然看到薛景仙那火辣辣的目光,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我,我的确会给大人暖床。但是,但是不知道以前学得对不对。大人,大人能教教我么?”
转眼间,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敢不从命!”薛景仙低声轻笑,手一挥,蜡烛应声而灭。
今晚,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