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舰-队-?」
修芬复述着这句话,罗宾则手不停工地纠正道:
「错了错了,不是无形(Invisible)是无敌(Invincible)。无敌舰队。」
「无敌舰队?」
「对,无敌舰队」
时间已是八月。
南半球的季节与北半球相反,此时正值冬末时分。
然而穿过南回归线以后,却是与春天无异的艳阳天。
一幕和平的景象。
沐浴着和熙的阳光,修芬在露天甲板上做着午前的工作。
桅杆之间拉满了晾衣的绳索,洗净的各式衣物迎风飘扬。舷侧通路上,山羊绵羊等动物(长期保存用食品)正在悠闲地午睡。
船尾甲板处的舵轮前,同班的拉亚?乌尔露芙也睁着眼睛左摇右摆。看来是在打盹儿呢。
『天气真好呀』
刚刚享用过迟来的早餐或许也是原因之一吧,连工作中的修芬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在他的脚边,刚满月的小猫咪们蜷成了一团团巨大的毛球儿。
「喂喂,别犯迷糊啦。」
为了吹散他的睡意,罗宾开口了:
「和你说说距今大约200年前,人称名君的女王艾克塞尔二世时代的事迹吧。」
丢出这句引言,她说了这样一段故事:
当时,亚拉米斯还未建立完备的海军国家体制。
资源匮乏的岛国亚拉米斯,只能从别国的船只上强行索取物资简单地说,就是靠海盗行为支撑国家经济。而这种行为,自然会触怒各个国家。
各国达成共识,组建了一支拥有上百艘军舰的庞大舰队。
为了蹂躏亚拉米斯,能将大海都淹没的舰队浩浩荡荡地进发了
「那就是无敌舰队?」
「对呀。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当时的女王艾克塞尔二世,面对规模如此庞大的舰队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她给了最为信赖的船员、同时又是挚友的弗朗西斯?格雷克提督十六艘军舰,命她歼灭无敌舰队。
格雷克奉命歼灭规模高达六倍以上的舰队,同时开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条件
「修,她开了什么条件,你猜得到么?」
「恩会是什么呢?想要增援之类的?」
「正好相反。她说:十六艘太多,十艘足矣。」
「哎!?」
格雷克率领十艘舰队出击,当发现无敌舰队后,既不接近也不撤退、保持距离观察着对方动向。
而无敌舰队方面,却认为亚拉米斯舰队畏惧着自己的实力而不敢接近,麻痹大意。
毕竟双方的战力相差了十倍,发动攻击只能是以卵击石。骄横的无敌舰队毫无戒心地悠然航行,夜间还密集地停泊在海洋之上
「那么问题来了。格雷克提督确确实实地将这个舰队消灭了,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限五秒内作答。答不上来的话,今天一整天都要光屁屁喽~好,回答开始。」
「哎!?等、等等啦」
「五~、四、三二一结束~。很遗憾!那么,按照约定小裤裤就让我脱了哦?」
「做梦!」
「偷**部?」
「禁止!袭胸禁止!别、别做傻事了,快点告诉我啦!」
「恩哼哼哼。作为品尝了修依旧平坦的胸部的谢礼,我就告诉你正确答案吧。」
说着,罗宾就要求修芬「把手伸过来吧?」。在他警戒着伸过来的手心之中,罗宾用手指写了一个字。
她写的是『火』。
「格雷克提督用油和稻草把除旗舰外的九艘船只全部点燃,向敌方舰队冲了过去。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呢。这就是所谓的『火战船法』」
「火战船?」
「对,火战船。众所周知,帆船的材料是易燃的木材和布料。于是乎烈焰四散,迅速地吞没了无敌舰队。」
「原来如此,是火攻啊」
在水上使用火攻的想法,修芬觉得很新鲜。用船冲撞敌人的战法也很特别,令他颇感兴趣。
「至于,那位格雷克提督打败无敌舰队的纪念日嘛,就是今天了。」
「今天?」
「恩」
罗宾微笑着:
「所以今天的工作量减半,午后还会有蛋糕和白兰地的加餐。莲和丝塔洛贝莉从一早就开始做蛋糕了呢。」
「啊~,难怪看不到她们呢」
同班的艾莲,忙得连早餐都没来吃。
一直很好奇她究竟在做什么,原来是指这个。
休假和餐点,真令人期待呀。
『最近,过得很悲惨呢』
他回忆起了自两个月前,从那座赤道正中的无人岛出发后的航海历程。
那真是杯具。
离开无人岛的第一周就钻进了赤道无风带,『烈马号』被迫在酷暑中抛锚,还碰上了断水的窘境。所幸雨水很快便从天而降,一切都相安无事,可当时掀起的骚乱却成了他再也不愿翻开的黑历史。
起风之后顺风南下,却赶上了南半球的寒冬。
越往南下气温就降得越厉害,天候恶化、浮冰流动,在常年处于狂风之中的『咆哮西风带』(Roaringforties)里,『烈马号』数次面临了沉没的危机。
话说修芬因无人岛的事件而正式成为甲板员的下级水手,可船员的技术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险些跌入海中、陷些被冻伤等等,修芬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一遭。
他因此学会了不少东西,并且没在过程中丢掉性命也是个奇迹。
而于两周前穿越了号称世界最大难关的激怒角的『烈马号』,现在正将航线指向祖国,沿阿塔兰特海北上中。
少女们脱掉了用无人岛上搜刮来的海豹毛皮制成的外套,把为了抵御高纬度的恶劣天气而拆掉的顶桅柱和上桅柱重新装上,此刻正做着安装各帆桁的准备。
「话说」
趴在帆布上工作的修芬看着粘在手上的物体,叹了叹气。
「这,可真是粘嗒嗒的呢还有一股子怪味儿」
修芬的手上确切的说是全身都发黄,还沾着白色的粘稠物。
是油。
此时,修芬等人在船舰中央的开阔场地上进行的,是一项名为『涂脂』的作业。
这项工作需要将某种油脂涂抹在船帆上。帆布被平坦地铺设在甲板表面,少女们都趴跪在上面,用手舀取装在木桶中的油脂拍在布上,在不能划伤帆布的前提下,谨慎而均匀地涂抹开来。
理所当然的,干这活儿的人浑身都是油。
为了防止制服弄脏,现场的全员都穿上了泳装。
修芬自然也不例外。身着可爱的粉色褶边式泳装的修芬,无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可爱。
但是,绝对不能被他欺骗了。
虽然连比基尼式的胸罩都穿上了,可这些都只是欺瞒世人的假象。修芬是个真真正正、纯品的男生,而且还是皇子殿下。
拥有极东地区的巨大帝国红帝国的第二皇子这样耀眼的身份,却在西洋世界里的一艘军舰上做一名小小的兵卒,甚至还得打扮成女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亚拉米斯。
一个位于斯雷德拉大陆西方,以渺小的群岛为领土的世界最强的海军国家。一个女性成灾的国度。
不知为何女性的出生率远高于男性的这个国家,目前的男女比率已经达到1:20。社会以女性为中心,男人伦为了女人的附属品,成了一群只能在女人的庇护下生存的孱弱生物。
而亚拉米斯海军,在经过了几百年的钻研后定下一项铁的纪律。
那就是『禁止男性』。
在号称『海上监狱』的军舰里过着禁欲生活的船员之中,混入异性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军规严苛到就算碰到男性的遇难者也绝不施救的地步。
然而修芬,却被其中一艘偶然地救起。
而更偶然的是,救起修芬的那艘军舰的船长与他的家庭教师是旧识,修芬侥幸地躲过了一劫、不用再被踹回海中。可规定毕竟是规定,绝不能随意打破。
最终想出的苦肉之策,便是『女装』了。
所以,他并不是因为兴趣而穿的女装。
『真是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的事了,根本没必要再扮女生了嘛!』
啪嗒~!把油用力地拍在帆布上,修芬愤愤不已。
『再说这个,这套泳装又算什么!?这样式真粗俗!像这种粉色的,还镶满褶边的泳装,一点儿情调都没有啦!粉色+褶边就等于可爱吗!?应该更朴素一些,更能体现身体的曲线才对呀!特别是胸部和臀部,不能微妙地突显出身材可不行不对不对!我我我、我究竟在想什么呀,我!?』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很危险,修芬急忙拼命地摇头。愤怒的方向从根本上就错了。怎么能对女装如此执着呢!?
「对、对了罗宾」
「怎么了?」
「这个作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嘛,意义倒是有不少呢总的来说,就是让帆更耐用吧?」
「让帆更耐用?」
「海风、海水,日光、雨水,都会迅速地腐蚀船帆。如果弄上一层油膜涂层的话,就能用得很久。而帆上的布纹也会被堵住,受风的效率会更高,布料本身也会变得更柔软,不易破损哟。」
「原来如此」
修芬点点头。涂了这么多油上去,配上火战船也会更具效果吧。
「说起来,这是什么油啊?」
「哎?是黄油哦」
「黄油?」
「恩。变了质的」
这个答案不禁带给他一丝不详的预感。
「哇~!?」
有谁在自己的屁股上轻轻地抚摸,修芬当场跳了起来。
「别、别闹了啦,罗宾!住手」
「我什么也没做啊?」
「哎?那、那,那现在在摸我屁股的是谁?」
那,是饲养在船上的动物们。
「咦!!」
不知不觉间,在露天甲板上享受日光的动物们已经聚集到了修芬的身边。
山羊、绵羊、猪猪、猫咪,哺乳动物们都被牛乳制成的黄油吸引了过来。
「哎怎、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靠过来呢?」
啪嗒~
动物们围住了帆布上的修芬,把他推倒了。
接着一齐伸出舌头享受着他沾满了黄油的身体!
「不!不、不要~!不要舔啦呀~~~~~~!!」
向着动物们,他苦苦地哀求。可惜,对方毕竟只是禽兽。
只要有黄油就要舔舔舔。舔啊舔啊,舔了还要舔。
无数舌头『咻咻地』在已经被黄油弄得很糟糕的身体上来回舔动。不要啊~!好难受呀~!他拼死抵抗,却使得因美食的芳香而兴奋不已的动物们更加兴奋了。
「呀啊~~~~~!好、好难受~~~~~!」
被动物的气息和舌头**着全身,修芬发出绝望的惨叫。
连自从出生起就一直被他照料的小猫咪们,也对着自己的恩人露出了獠牙不对,是舌头。『咪~咪~喵~喵~』一边欢叫,一边吮舔着他被弄湿的白皙的肌肤。或许是把他和母猫给弄混了,有些小猫咪还在他的胸部附近『咻咻~』地吮吸。
「住、住手!你们住手啦!我、我不是呀~!你、你们的食物啦!不、不可以舔那里的呀啊~~~~~~~~!!」
他拼死抵抗着,可四肢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不要好、好屈辱!居然被动物们**了!』
继女装之后,修芬感到又有一项身为人类的尊严被剥夺了。
就在这时,
「快救修!」
罗宾抱着水管赶来了。她把管口对准了动物们,朝着船内大叫:
「尝尝这个吧,畜生们!趁现在,开动水泵!」
「「了解!」」
噗噗噗噗噗噗噗!!水泵抽起了海水,从水管中喷出的高压水流把动物们全数驱散。
瓢泼的水势,名副其实地冲走了『一切』。
「呜哈得、得救了」
「你没事吧,修!?」
「恩、恩」
喷水停止了,倒在甲板上的修芬站了起来。虽然喝了些水,可比起被动物们**要好上许多。
「我还好。黄油也被冲干净了,很清爽呢。谢谢你们了」
向抱着水管的罗宾和操着水泵的少女们表达了谢意。
而被感谢的那一方却
「嚯、嚯~被冲干净了」「的确很清爽呢」「光溜溜耶」「谢天谢地感恩膜拜」「延年益寿呢」「好、好棒呀,小修修哈啊哈啊~?」
「??」
好奇怪。
大家的眼睛正爆满了异样的血丝,视线也集中在修芬身体的某一点上下腹部位的。
他也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一丝不挂。
「呀~~~~~~~~~!不、不要看啦~~~~~~~~~~~~~~~~!!」
高昂的悲鸣,响彻方圆十海里。
Ⅱ
午后,便是为期半日的休假。
「「嘿呀!」」
将涂脂完毕的船帆安装在上桅帆桁和顶桅帆桁上,并在各桅杆处固定完毕后,为了洗净身上的油渍,少女们纷纷跳入海中。
这番景象,修芬却坐在桅杆边、带着一脸疲惫的表情远远地眺望。
是一种已经对人生绝望了的心灰意冷的表情,是本不该出现在十四岁少年脸上的神情。他的瞳孔暗淡,双目无光。
「好啦小修修,振作一点啦~」
「艾莲」
虚无焦点的视线转了过去。一位把盛了蛋糕的盘子和装着白兰地的马克杯端在手中的少女,正露出担心的笑容注视着他。
仰视着送来蛋糕和白兰地的红发同僚: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等你、你还好吧!?」
「啊」
想止住欲出的泪水而仰望天空的修芬,在桅杆顶上发现了一头熟悉的蓝发。
「法牡她一直都呆在上面?」
「是呀。似乎又熬了通宵呢。」
热衷是件好事,可像她这样艾莲叹了叹气。
最近一段时间,七班班长法牡?卡斯特莉每天都要把大多数的时间耗在桅杆顶上。
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会爬下来,连吃饭睡觉都得在上面,做得非常彻底。
她会如此执着,是想搜寻一个目标敌人。
「我说,艾莲」
仰望着桅杆的顶端,修芬向红发的同僚问道:
「为什么法牡,她要一直那么做呢?」
「因为,那孩子是公主殿下呀。」
这已经是船上公开的秘密了,法牡?卡斯特莉的本名是法莉亚莱牡?塞普塔米雅?亚拉米斯。
她的真实身份,正是亚拉米斯的第七公主。
「还有她那完美的苍瞳与蓝发。听说上层人士呀,一直想让那孩子当大神殿的圣女。说什么做军人太浪费了,呢」
「可是,她明明那么喜欢大海的」
「对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为她做点什么。不过」
「」
稍稍的,他理解了她的感受。
其实修芬也是一样的,自己的生存方式无法由自己决定。身为第二皇子,他一直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将来是由周围的人所决定的。
虽然有时也会觉得这很无奈,可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直到登上这艘船为止。
「听说迎来了她十四岁的生日后,就要送进神殿里进行圣女的修行。连报纸上都有这样的报导。结果,那孩子气的逃走了。或许偷渡上军舰也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周围的人都认同她吧。」
「煮成熟饭?」
「能证明自己适合做海军的话,高官们也许就会改变她们的想法吧?」
「啊」
此时此刻,修芬终于明白了。
法牡靠着自己的实力当上了苍蔚修业生却仍不满足,一定是想获得更大的功绩、凯旋而归。
所以,才会拼命地搜寻敌人。
为了能和大家在一起。
「说起来,艾莲。究竟要取得多大的功绩才行呢?」
「老实说我觉得些许的功勋是不行的。除非,能做出拯救国家之类的壮举呢。」
「拯救国家」
修芬的表情变得灰暗。
『这么一艘微不足道的船,做得到么?』
为了安慰消沉的修芬,艾莲急忙挤出开朗的声音:
「不、不过啊,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啦!在海军任职的王族比比皆是,现今的少女舰队总司令也是」
「艾莲」
「哎?」
「我去给法牡送些蛋糕和白兰地」
修芬站了起来:
「方便的话,再借我一支望远镜。」
修芬登上了桅杆。
抓住主桅的侧支索,蹬着梯绳敏捷地向上方攀爬。经过三个月船员生活的磨练,如今的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处。用小猴般灵活的身手突破一道道难关,最终抵达桅顶横杆距离甲板约20米的高空处。
而她,就在那里。
「法牡,配餐来了。」
「恩」
在平台状的桅顶横杆上盘腿而坐、眼睛盯着望远镜的少女,语气生硬地点点头,从修芬那里拿过蛋糕咯木咯木地咀嚼之后,用白兰地灌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都没有从望远镜上离开。
座位被抢走的瞭望手挤在角落里嘟囔「那里,是我的位置」,显得很拮据。
「抱歉,再往里挤一挤吧」
「啊呜」
向少女表示了歉意,修芬在法牡的身边坐了下来。仅仅如此,他的心跳就有一些加速,脸颊也热了起来。
对于修芬,法牡是特别的。
不仅在修芬遇难时救起了他,还在他即将被处刑时,宁可公开自己的秘密也要挺身保护他。在那之后,也一直细心地照顾着修芬。
『所以这次,换成我来为她做些什么了。』
「我也来帮忙」
「恩」
修芬展开从艾莲那里借来的望远镜,向镜片里看去。
苍蓝的海洋遍布着周围360度,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只看得见远方的水平线,理应存在于更远处的陆地却被藏在了它们的身后。水平线描绘出平缓的曲线,让人真实地感受到:地球,是圆的。
哈,一下子就中标了:
「法牡!船,是船!我看见船了!」
「!!在哪!?」
「看!就在那边!那个白色的三角!」
法牡沿着修芬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叹了一口气。
「笨蛋,那是岩石。」
「岩石?」
『这怎么可能?』怀着疑惑,他又一次仔细地观察了那个影子,
「啊,是真的」
离得越近,看得就越清晰。
的确是岩石。是只有陡峭的三角形尖部从海中突出的,岩礁。体积巨大,光滑的表面反射着阳光,因此显出了白色。
修芬的脸羞得通红,法牡也在安慰他似的:
「别放在心上。刚开始谁都会弄错的。」
说罢,又加上了一句:
「妾身们,把那个叫做『留言板』」
「留-言板-?」
「仔细看啦。那块岩石表面,瞧,不是写着文字吗?」
「文字?」
板状的岩石表面,确实被人用黑漆写下了如下的大字:
『1801年5月3日。停留一周。9日出发。在下一个地点等待。杰妮?欧安』
算准了修芬读完的时机,法牡接着解释道:
「那样的场所,多被当作『会合点』使用。」
「会-合-点-?」
「比方说,有两艘船共同航海。在漫长的航程中,因种种原因而失散的情况不在少数,这种情况下就会把此类场所作为指定的会合地点。」
「可这样的话,比起在海上等、直接进港不是更方便么?」
「一般来说是的。不过,也有那种无法在港口里、只能在海上会合的船只呀。例如捕鲸船和私掠舰。这类船只,都会把此类标志选为会合点。除此以外,如果周边只有敌国港口的话也会如此。」
「嘿哎」
「嘛不过,这些话和单独行动的『烈马号』是无缘的。」
说罢,话题就此打住。法牡继续集中精神搜索敌人。
谈话结束难免让人有些寂寞,修芬也只能再次将望远镜对准了眼睛。
紧接着,视野里又出现了一个白影。
『是船帆?不不,搞不好又是岩石』
他不愿再次当众出糗,便谨慎地审视起目标。
「恩」
「怎么了?」
法牡问道。修芬用暧昧的口吻回答:
「没,只是有个值得注意的影子」
「在哪儿?」
「就是那个恐怕也是岩石吧」
『我想』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
「这个大笨蛋!那是船呀!」
法牡乓地敲了修芬的脑袋,对下面怒吼道:
「甲板!发现船影!!全员准备战斗!!」
Ⅲ
「给船长开道!」
警卫员的声音传遍整艘船舰。
鼓声连绵,在少女们匆忙的奔波之中,一位女性飘舞着银色的秀发走步于船内。
「船长!」「贵安,船长!」「早上好,船长!」
「贵安,诸位姐妹。今天会是漫长的一天呢。」
举起单手回应着船员们的问安,银发船长向上方走去。
紧随其后的勤务员诺可洛丝,一边走,一边将上衣、头带、军刀着装在主人的身上。
「是军舰吗?」
上到船尾甲板的这位女性赛内卡?拜特林格船长,向站在舵轮侧面待命的艾莉尔?哥特副长寻问。这一位则是在制服、发型、表情上均无可挑剔的模范女军人。
艾莉尔副长严肃地敬礼:
「是的,长官。旗帜是亚拉米斯的。」
「勿信旗帜」
用古语回应了副长,赛内卡从诺可洛丝手中接过望远镜,将其展开向对方望去。
处于上风处的那艘船,是一只三桅的小型护卫舰。规格比『烈马号』略小一些,炮数在20门左右。是一艘很陌生的船只。
「哼~我可没见过那艘船呢」
「船名识别表里也没有记载。是新造的或是捕获来的船舰吧?」
「毕竟,离开本国也有一年了呀。发布秘密信号。」
「遵命,长官。瓦伦丁首席苍尉修业生,发布秘密信号!」
遵命艾莉尔的命令,在信号旗索下待命的伊希斯?瓦伦丁将秘密信号高高升起。
『烈马号』的船尾上,数枚信号旗随风飘扬。
回应这个举动,对方的船尾也升起了数枚信号旗。
「收到回信」
伊希斯确认了手中的秘密信号表:
「内容正确。是己方」
「嘛,就是这样了。要解除警戒么?」
「不,等一下艾莉伦」
哔啪对着青筋迸出的副长,赛内卡重申了一次: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所以那个,是敌人。」
「哈?」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为什么啊!?」
「所以说呀,没什么为什么啦。该怎么解释呢?是直觉?之类的吧?」
「可、可是船长!请您看仔细了,那艘船上全都是女性啊!」
双方的距离越缩越短,此刻已经看得见对方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