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沁岚走到另一块黑布前,几乎没有犹豫的,一把将黑布扯下。
不出所料,黑布遮挡的同样是那个女人的画像,只是这个女人的身上是用十指抓破的,连脸也被撕破。
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被破坏,画像中的女人挂在墙上,就像是被钉在了刑架上。
冷沁岚一口气将其他的画全部揭开,无一例外的,全部是同一个女人备受折磨的惨相。
有的血迹还是新涂上去的,有的血迹已经很老,画的年代有些旧了,想来这么多年,拂月从来不间断的折磨画中的女人,靠折磨一幅幅画像,发泄心底强烈的恨。
在一幅画像的头部还算完整清晰的肖像前,冷沁岚抬手,轻轻的抚上画中人的脸……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这是原主的那颗心开始涌动的情感。
因为,画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原主从出生便与其阴阳两隔,只有靠冷勃远手中保存的藏画才让她识得,记得的母亲——叶雪!
拂月的房间里挂着的一幅幅画像中的女人全部都是叶雪,形态不同,样貌完全与她在冷家见到过的一模一样,包括叶雪的那颗长在发际线处的痣都一样的位置。
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拂月口中的男人就是冷勃远?
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拂月的话,说是她认错了人?
虽然没有人说过她的长相有多么的向冷勃远,但是,一个对冷勃远记忆无比深刻的女人一定可以从她身上发现冷勃远的影子,或许拂月会对所有与冷勃远或者叶雪相像的女人充满恨意,但是对她,绝没有认错!
冷沁岚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或许邰翼啸说叶雪的骸骨在西辽是没错的,或者确切的说是在这个叫拂月的女人手里。
冷沁岚折身走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放在拂月鼻前晃了晃,呼吸到药味儿的拂月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给我做了什么?!”拂月厉声质问。
“不要担心,我只是让你休息一下。”冷沁岚收起药瓶。
拂月双眼直直的瞪着冷沁岚,充满了不信任。
“我娘的骸骨在哪儿?”冷沁岚说着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画像。
“你娘?”拂月的目光跟着转到墙上,陡然一紧,“你说她是你娘?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你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吗?”
对拂月的反应,冷沁岚有些奇怪。
“你是那负心贼的野种,怎么还是那贱人的?那贱人不是早就死了,怎么还会跟那负心贼生下女儿?”拂月也是吃惊,盯着冷沁岚,像是要在她的脸上钻出个洞。
冷沁岚明白了,原来拂月以为自己是父亲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而她最恨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我是他们的女儿。”冷沁岚把肯定的答案送给拂月。
“是,你是那贱人的女儿,我认出来了。”拂月盯着冷沁岚道,“我只在你的身上认出了爱郎,却忽视了那个贱人,你的眉眼活脱脱的就是那个贱人,爱郎,差点迷了我的眼。”
听了拂月的话,冷沁岚相信,在拂月的心中,爱一定比恨更强烈,即使见到她时露出的恨意,也是因爱而生。因为拂月最先看到的是她身上与父亲相像的地方,却忽略掉了与母亲相像的东西。
拂月见到她的第一眼只有她的父亲。
拂月说着说着就很想起身,起身朝冷沁岚出手,“他们怎么可能会再见面?怎么会有孩子?这不可能,不可能!拂月颠沛流离孤苦终老,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他们在哪里?在哪里?!”
拂月狂怒的嘶喊,却无论如何也无力起身,躺在床上只能双手来回的乱抓,很快又软软的垂下。
“你不知道他们已经都死了么?”冷沁岚道,“我再问你,我娘的骸骨在哪儿?”
作为西辽王宫里的人,没有可能不知道四年前冷勃远的死讯,叶雪骸骨的丢失她也信了邰翼啸话中的几分。
拂月的问题,冷沁岚只当做是她的神志不清,因极度爱恨而出现暂时的混乱。
“你娘的骸骨?”拂月静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接而冷笑,“那贱人的骸骨丢了?很好,很好!她那样的人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骸骨最好丢去喂了狗!你永远是找不回来她的那把骨头的,还想受女儿的祭奠?休想!”
冷沁岚注视着拂月,像这种爱恨成狂的女人已经练就了一副硬骨头,不惧任何要挟折磨,甚至拿性命相逼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想要撬开她的口,很难!
“你不问朕这么明白的人,偏偏跑来问这个疯女人,何必自讨苦吃?”邰翼啸双臂环胸,倚着门框,眼带笑意,颇有幸灾乐祸看戏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