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梦昔缩在被中,竟然就这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间,玄梦昔似乎听到有动人的琴声如行云流水一般在耳畔萦绕流转,那曲子听着竟然觉得莫名的熟悉。
忽然间玄梦昔脑中灵光一闪,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曲子,不正是之前在灵蝶谷中曾听钦伏宸弹奏过的那曲吗?
从床上翻身起来,玄梦昔竖着耳朵又仔细听了下,这琴声似乎并不是从远处飘来,感觉那抚琴之人离自己很近。
玄梦昔飞快地跑向后门边推开门来,夜色之下,钦伏宸那一身宝蓝色的身影跳入眼中。
只见钦伏宸席地坐在白莲石台之上,将玄梦昔那张乌木古琴随意地架在双膝上,悠然自得地抚琴弹奏着。
空中的残月将淡淡的幽光洒在他宝蓝色的长袍之上,袍子上的银龙暗纹闪现出莹莹的微光。夜风微凉,将他随意散在身后深栗色的长发吹动,轻轻飞舞。夜色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随着他指尖流出的婉转的琴声轻舞飞扬起来。
倚在门边,玄梦昔望着钦伏宸抚琴的背影,心中感概万千。如若时光能就此停住,就这般长长久久的望着他,听着他将所知的曲子一并弹奏完,那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
玄梦昔有些后悔,为何在灵蝶谷中没有早一点了解钦伏宸的心意,为何要到了如今失去他的心之后方才知道他的珍贵?
琴声忽然戛然而止,钦伏宸大约是感受到了玄梦昔炽热的目光,停下手来,将膝上的乌木古琴抱起,放落在白莲石台中央的矮几之上。缓缓立起身来,望着倚门而立的玄梦昔道:“你醒了。”
玄梦昔一手扶着门框,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了幽暗的月光里。目光却并未从钦伏宸的身上移开半寸,开口道:“不是说今日出来不了吗?来了多久了?”
“来了有一阵了,见你睡着便没叫醒你。”钦伏宸往前两步,移开身来,指着那矮几上的乌木古琴对玄梦昔说道:“过来吧,昨日你不是心急着想要学琴吗?”
玄梦昔走上前去在古琴前席地坐下,望望钦伏宸,又复而望望那乌木古琴,不知如何下手。
忽然,钦伏宸紧贴着玄梦昔的后背坐了下来,张开双臂把她拢入怀中,将她的双手轻轻执起,淡淡地说道:“我听闻母后明日课上将会对学生们进行小考,你若想速成,只能将《长相思》的指法硬背下来。今夜我便手把手的教你这首曲子,以解你明日的燃眉之急。至于其他的技法,日后得闲之时再慢慢教你吧。”
玄梦昔见钦伏宸忽然主动靠的与自己这般的近,不知他意欲何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但听钦伏宸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于是哦地应了一声,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乌木古琴上来。
“你抚琴指尖之上弄出血泡,皆是因为手法不对,抚琴用的是巧劲,并非蛮力。”钦伏宸一边握着玄梦昔的手示范,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
钦伏宸身上那久违的淡淡木檀清香悄悄地钻入鼻中,玄梦昔不禁在想,这是有多久未与他这般的靠近了?嗅着这熟悉的香味,玄梦昔竟是有些心神不定。
“怎么了?”钦伏宸感受到了玄梦昔似乎有些走神。
“嗯,可能方才刚刚睡醒,有些没回过神来。”玄梦昔定了定神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钦伏宸见玄梦昔这样说,于是继续说道:“这古琴的初学曲目有很多,除了《长相思》之外,还有譬如《仙翁操》、《秋风词》等等,但《长相思》一直是比较受欢迎的曲子,也是我母后比较钟爱的小曲。这首小曲,指法虽是简单易学,但是要弹出曲中深意却并非易事,需得做到心手合一方可。”
“哦。”玄梦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任由钦伏宸抓着自己手,在琴弦之上飞舞。
这曲子学得七七八八之后,玄梦昔的注意力又开始从面前的乌木古琴之上,转移到了紧挨着她的钦伏宸身上。
昨夜因为一时冲动任性,在钦伏宸右手虎口之上咬下的那个血印还清晰可见,似乎没有一些见好的迹象,反而比昨夜刚咬之时更为红肿了。
玄梦昔忽然停住手来,反手抓起钦伏宸握着自己抚琴的右手,望着那伤口问道:“怎么这伤口非但没好比昨天更严重了?你回去没有上药?”
钦伏宸望了望手上的血印,淡淡地说道:“我向来伤口愈合起来比较慢。不碍事,过几日就没事了。”
“对不起,昨晚我……”玄梦昔羽扇般的长睫毛垂了下来,略带愧疚之色地说道:“不如,你再咬我一口?”说着,将右手伸到钦伏宸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