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伏宸素有洁癖,睡前都会将衣袍挂在一旁的衣架之上,故而他的衣物一向都是整洁无暇,绝不似玄梦昔这般马虎地随手一扔。许多时候,玄梦昔都觉得同钦伏宸相比起来,似乎她都有些不像女人了。
将钦伏宸的外袍拾起,轻轻抖上一抖,一方丝帕从那外袍的衣袖之中飞出,如同空中跌落的云霞,从玄梦昔的眼前缓缓飘落在地。她知道钦伏宸有随身携带丝帕的习惯,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改变过分毫。只是从前他都是带纯白的帕子,何时他的品味竟是这般艳俗,竟是会将那这些花花绿绿的帕子也带在身上了?
弯腰将那方帕子拾起,玄梦昔将其揉做一团准备塞回钦伏宸外袍的衣袖之中,然那丝帕之上淡淡腥气让玄梦昔心中疑惑。复而将手中揉成一团的丝帕展开,洁白的丝帕之上,绣着大幅重彩的凤穿牡丹图样,整幅图案却以大红色调为主。细瞧那大朵大朵的红牡丹,玄梦昔不由心头一颤。
这丝帕上的一朵朵牡丹花儿,分明都是血染而成。想到他身上浓重的木檀熏香,便是为了掩盖这些血腥之气么?将那丝帕握在手中,玄梦昔原本收拾好的情绪,竟是又再度崩溃,忍不住地心疼地落下泪来。
伏宸,你究竟瞒了我多久了?为何有伤在身一直不让我知晓?你可知你这般默默地承受这些伤痛,我的心会更痛。当年在紫微东宫之时,你就答应过我,无论前路如何我们都一并去面对,一起去承受。而今你怎能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怎能这般将我蒙在鼓中?
玄梦昔伏在钦伏宸的身上一边流着泪一边心中默道:伏宸,说好的要生死与共,你都忘了吗?
那方艳丽的丝帕被玄梦昔紧紧的捏在手中,因太过用力她都不知晓自己的指甲早已嵌进手心的肉里,掌心中隐隐渗出的鲜血被那丝帕吸收,只是她的血染到那血色的牡丹之上,原本艳红的牡丹花儿竟然如同被烈日炙烤过一般,颜色慢慢变得黯淡焦黑,仿佛瞬间枯萎而失了鲜活。
她与钦伏宸的血不能相溶,自上次钦伏宸高热之时她便察觉了,只是这事情过了之后她便没有放在心上,也懒得再去深究。如今再看到这一幕,玄梦昔的心中不由疑云再起。她的血能伤到钦伏宸,那么钦伏宸的内伤是不是也同她有关呢?不然的话为何钦伏宸要刻意地隐瞒于她?
心中正乱之时,去往上阳宫中的龙源与医神华甫已是先行回来了,不多时去悬浮山下请飞灵上神的管事龙天也与飞灵上神一并回到了龙池宫中。医神华甫将带回的凤凰琴与极乐弓交给了飞灵上神,面上极是恭敬地说道:“上神,如今须得先用凤凰琴与极乐弓将帝尊体内的护元珠牵引出来,方能再行动作。”
飞灵上神面色凝重地接过医神华甫递过来的两件洪荒宝物,手竟是有些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在场之人只当此事过于慎重,事关帝尊的安危,故而飞灵上神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只是当飞灵上神手持凤凰琴与极乐弓许久,一直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而是全身抖个不停,面色也是惨白难看得很,而且额上还冒出了冷汗来。医神华甫不禁有些奇怪了,上前一步问道:“上神,您这是怎么了?”
“本神……也无法同时操控这两件洪荒宝物……”飞灵上神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凤凰琴与极乐弓再次递回了医神华甫的手中。
华甫满面惊异地说道:“上神,您如今是唯一存世的天界神祗,除了您再无人有可能操控这未解除血祭的洪荒宝物了啊!”
“总之本神做不到,更无能力救帝尊。治病救人本就是你医神的本份,你如今无能为力,寄希望于洪荒宝物之上岂不是可笑!而且洪荒宝物除了护元珠之外,其他宝物根本就没有治愈之力!帝尊本就有护元神珠护体,而今你偏偏要将帝尊体内的神珠取出来,这本就是不合理的!你们一时弄这么多的洪荒宝物聚集此处,谁晓得是不是有其他的图谋呢!”飞灵上神忽然指着医神华甫斥责道,将一屋子的人都说得不明所以。
飞灵上神奇怪的举动和言辞,让大家都傻了眼。在旁看似有些恍惚的玄梦昔缓缓从榻边站起身来,走到飞灵上神的面前打量了一番,接着蹙眉道:“你是飞寻老伯?飞灵上神如今在何处?”
管事龙天听玄梦昔这般一说,复而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飞灵上神。方才他也是因为心系帝尊的伤病,匆匆忙忙故而并未多加留意,如今这仔细一看之后龙天不由惊道:“你竟是飞灵?!此等关键时刻,你怎能如此胡闹!上神如今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