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盘坐在床,催意将体内的药物尽数吸收后体力恢复了大半,周博渊和柳之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门口等他。
围在屋外的人群在陈定出现的片刻,蜂拥到他身边,言语里全是感激之词。
陈定环顾身旁感恩戴德的流犯们,有些无奈地辩解道:
“其实那只褐沙蝎蛇它不是……”
周博渊笑看着陈定,摇头示意他不用说出真相。
陈定知道自己重创了褐沙蝎蛇,但还是没能亲手将它杀死。没有周博渊出手自己早就葬身蛇腹,现在又要冒领他的功劳,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有些事情不必说的太透彻,容易凉了人心嘛。”周博渊豁然笑道。
陈定顺从了周博渊的意思,接受了四下的赞誉。三人途径拐角时,陈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什么看,快走!”周博渊还是原来那个怪老头,刚才还挂在嘴边的笑意荡然无存。
“哦……”陈定快走两步跟上队伍,无意间瞥见小屋微启的窗缝里好像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可仔细回望的时候却又空无一人。
“奇哉怪也。”陈定摸了摸后脑勺,暗自说道。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再不快点老夫踢你屁股。”
周博渊大声催促着陈定,柳之孜则在一旁窃笑,三人抓紧步伐离开了第一营地,朝着远方继续进发。
“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进入墨染旷原,陈定你给老夫说道说道这地方。”周博渊问道。
陈定沉思一会,回答说:“不同之处嘛?除了黑色草地看起来有些怪异,倒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旷原里的草丛容易遮蔽视线,底下还有坑坑洼洼的泥泞,到时候切记不要走丢了。”
柳之孜从乾坤袋里翻来翻去取出两枚骨哨,交付了其中之一到陈定手上,说道:
“这个呀是兽骨制作的哨子,昨天你昏迷的时候我仔细想了想,下次遇到危机的时候要是能有办法提前告知师尊,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了。所以我做了两个骨哨,你试试看能不能吹响。”
陈定轻轻吹动气息,骨哨跟着发出了尖锐的鸣叫。一旁的周博渊满眼羡慕地问道:
“孜儿,怎么没有师尊的份啊?师尊也怕危险,需要你来救救。”
周博渊腆着老脸朝柳之孜撒娇,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以师尊的修为应该没有什么称的上危险吧,陈定哥哥受了伤要特殊照顾的嘛。”
“呦呦呦,哥哥都叫上了,看来昨天晚上你这臭小子英雄救美的招数玩的挺有效果啊。老夫这么多年还没听孜儿叫我一声周爷爷呢!”
陈定又成了周博渊的调侃对象,有些无奈地看向娇羞的柳之孜。少女面色流露一抹红晕,小手握拳往周博渊后背轻捶了两下,娇嗔道:
“周爷爷周爷爷周爷爷,行了吧!”
周博渊佯装成受伤的模样,仰面长叹:
“痛死老夫了,不过死前能满足心愿,老夫也可以瞑目了。”
“呸呸呸,师尊尽说些胡话。”
看着老少两人相互调笑的画面,陈定也感受到少有的亲切。一路能有他们陪伴,气氛活泼了不少,这种情景就像回到了当年在苍玦殿的温馨生活,陈定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陈定哥哥,笑起来其实……还蛮好看的。”
出行西土这几日,柳之孜第一次看见陈定笑得这么轻松自然。
“天天憋着个苦瓜脸一点年轻人的气质都没有,孜儿眼神不要再往他身上瞄了,孜儿,孜儿!”
周博渊一把捏住柳之孜粉嫩的脸蛋,气急败坏地指着陈定道:
“你前头开路的干活,去去去!”
陈定耸了耸肩膀,笑看着师徒两人互掐,独自一人朝着前方先行。
随着行程进发,黄沙地里开始有稀松的植被冒出,只是颜色略有些古怪,如同浸泡在墨缸里一样乌黑铮亮,越往深处走,植被越是茂盛,高度渐渐淹没了膝盖。脚底下还有厚厚的淤泥,每次踩下都要费劲拔出。
“老夫真是接了个蠢差,居然要到这种鬼地方找什么灵材。”
周博渊拨开眼前令人嫌弃的杂草,艰难地跨出步伐。
“要不是为了等你们俩,老夫直接施展身法,早飞到对岸去了。”
柳之孜有些赌气地对周博渊说道:
“那师尊就请自便吧,我和陈定哥哥慢慢走,迟早也能追上你。”
“别别别,这墨染旷原杂草丛生,很容易遮蔽踪迹,等下……”
陈定慌忙摆手否决柳之孜的提议,反倒是周博渊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是怕师尊打扰你和你的陈定哥哥谈天说地吧,行,那咱师徒两人前头见!”
随着破风声从陈定耳边炸响,面前的蒿草上留下了焦灼的痕迹。周博渊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陈定和柳之孜两人矗立在原地。
“这老顽童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陈定心里有些抓狂,但又无可奈何,只好牵着柳之孜的手在泥泞中慢悠悠地迈步。
“陈定哥哥,你还记得那日在监牢中我们没有说完的事情吗?”
柳之孜的询问让陈定心头猛然一紧,眼神散发出少有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