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多久,朱标便把至正十七年左右李文忠与老朱往来的信件悉数交给了陈恪。</p>
这些信件中既有李文忠汇报给老朱的军务,也有与老朱嘘寒问暖的家书。</p>
当时这些东西属机密,现在也没什么不能示人的了。</p>
拿了这些东西,陈恪并未马上比对,而是先搞了个放大镜。</p>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想要利落的把柴砍了,还得是先把刀磨快了才行。</p>
好在之前为提纯酒精,朱标帮忙找工匠把琉璃做了些许净化。</p>
虽不至于有后世那般的清晰度,但总归还是能为字迹鉴定增添些便利的。</p>
打磨了两天多时间,大明第一个放大镜终打磨了出来。</p>
一切准备完毕,陈恪才开始着手朱标送来的信件与所谓李文忠的手书做对比。</p>
从李文忠手书的第一个字开始,逐个在往年信件中一一寻找出来。</p>
之后,在一个个的查找其中的区别。</p>
这可不易,若这么轻易就能找出来,老朱也不会认定那手书是出自于李文忠之手了。</p>
耗时两三日,陈恪眼睛熬的通红,但好在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p>
李文忠再写撇的时候,顿笔的时间较久,提笔的时候稍猛。</p>
本身存有的书写习惯与别人刻意模仿出来的还是有所差别的。</p>
确认下来后,陈恪当即便去寻了老朱。</p>
老朱那里怕是早就已是等不及了。</p>
东暖阁中。</p>
陈恪刚见礼,老朱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p>
老朱平常都是保持着上位者不慌不忙,不让人轻易察觉自己内心所想的威严。</p>
像今日这般失态,还是第一次见。</p>
老朱着急,陈恪也不再废话,把带来的东西铺开,回道:“臣找出了手书处与曹国公平日书写习惯不同的地方了。”</p>
既找到了不同,那也就是说那手书并非出自李文忠之手了。</p>
老朱更为着急了,急急追问道:“哪里?”</p>
把放大镜递给老朱,陈恪开口道:“曹国公书写撇的时候,顿笔的时间久,提笔的时候稍猛,而手书处的撇,虽也有此类特点,但陛下请看,提笔的这一下明显就是刻意为之的,比如这个为字的撇,曹国公所写所有书信上的皆是在顿笔之后猛然提下去的,陛下再看手书中的这个,所有为的撇明显带着几可以模仿,并不是由上到下逐渐由中变浅的,受力相同,尾稍处相对整齐,并未有收笔留下的痕迹。”</p>
刻意收笔与无意收笔,自是会有所不同。</p>
再厉害的模仿,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书写习惯都学得一点不差。</p>
陈恪介绍,老朱则仔细在手书与书信中做着对比,几乎把所有带撇的字都观察了一遍。</p>
看过之后,老朱脸上的欣喜消失不见。</p>
板着脸,给人一种生人勿进之感。</p>
随之,把手里的放大镜往下一丢,吩咐道:“选毛骧来。”</p>
陈恪瞧着老朱要办正事了,立即道:“陛下,事情既然搞清楚了,那臣也该走了。”</p>
老朱只让他确认手书中笔迹,也没让他探查此事的真相,他当然是该走的时候要马上走的,若等着老朱主动赶人那可就不好了。</p>
陈恪开口,老朱冷声道:“待着。”</p>
行,待着就带着,你说了算。</p>
老朱心情明显不太好,陈恪自是不敢与之过多辩驳。</p>
没用多久,毛骧匆匆赶至。</p>
瞅见暖阁中的陈恪,眼神在刚落于陈恪身上,便得到老朱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道:“那赵亮你是从何处找来的?其身份如何你可查清楚了?你若做不好这些事情,那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你趁早别做了。”</p>
毛骧不知李文忠之事的具体隐情,自是不知老朱发怒的原因如何,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眼睛在陈恪身上瞅来瞅去,怕是以为是陈恪说了他什么坏话呢。</p>
半晌的功夫,冲着老朱解释,道:“那赵亮主动寻的臣,说是有重要事情告知,得了曹国公手书之后,臣还特意查过赵亮的身份,确系赵伯宗之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