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琳恍若未闻,依旧闭紧双唇,没有吭声,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离开窗户.杜飞叹息一声,随即说道:“逝者已矣,生者要坚强啊……”
“头还疼吗?感觉好点了吗?”杜飞的语气很轻柔,卡罗琳的遭遇,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卡罗琳依旧没有说话。杜飞叹了口气,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方才站定,抬起头冲着她轻声道:“卡罗琳,我知道你讨厌我,如果你不想继续留在杜族的话,我可以去跟奶奶说。”
卡罗琳微微一愣,这时方抬起头来,用力地摇摇头,望向杜飞的目光里,满是哀求之色:“不要赶我走……”邦妮小姐走了,没有带她。邦妮一早就认定杜飞和卡罗琳有一腿,所以她无情的抛弃了卡罗琳。现在母亲也死了,如果杜族也不要她,她就彻底无家可归了。
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杜飞十分心疼:“卡罗琳,我没想赶你走……我只是想让你快乐……”
卡罗琳的眸光牢牢地盯着杜飞,一动不动,半晌,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张开小嘴,轻声道:“少爷,谢谢你。”
杜飞轻声道:“吃饭吧……”
卡罗琳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拂起秀发,冲着杜飞报以感激的微笑。这是她来到杜族后,第一次对杜飞露出笑容。同时,她心中有些惊讶,像杜飞这样的纨绔子弟居然还懂得照顾人,体贴人。
当然,卡罗琳也保持着自己的警惕。她怕杜飞别有所图。
看着卡罗琳脸色变了又变,杜飞似乎也猜到了一些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走出房门去厨房拿了米粥过来,放到卡罗琳身边。卡罗琳这次不再让他来喂,而是自己坐起身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接过空碗,杜飞试图和她聊上几句,就坐到她旁边,笑眯眯地找着话题:“卡罗琳,如果你愿意,就安心留在杜族……我会照顾你的。”
卡罗琳依旧对他不理不睬。其实,此刻她的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她觉得杜飞似乎变了。另一方面,她又想着杜飞以前的那些恶事。
杜飞叹了口气,便不再勉强她,站起身来,冲卡罗琳笑了笑,轻声道:“好好休息吧,中午我再来看你。”卡罗琳其实就是心情郁闷加感冒。
感冒好治,心病难医。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卡罗琳脸上浮过一丝担忧之色,蠕动着小嘴,低声询问。
杜飞停住脚步,转身笑了笑,轻声道:“我们是一家人啊!”
卡罗琳不再说话,再次低下头来。等到韩杰出门,她才理了理秀发,叹息道:“但愿,他不是在做戏……”
……
……
又过了两天,卡罗琳的身子就痊愈了。杜飞不得不感慨,她的体质真好。下午的时候,杜飞过来叫卡罗琳出去逛逛,好让她散散心,尽量从母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得到杜飞的邀请后,卡罗琳一声不吭地低下头。杜飞说道:“卡罗琳,如果你母亲在世的话,想必也不会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听杜飞提到母亲,卡罗琳双手抱住膝盖,把一张俏脸都埋了进去,双肩微微耸动着,看样子是在哭泣。
杜飞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看了半晌,他不禁微微摇头,自己还真的不会劝慰人。
好大一会,杜飞转头瞥了卡罗琳一眼,见她仍然抱着膝盖哭泣,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抬腿走了出去。
“你等我一会!”就在杜飞出门的瞬间,卡罗琳抬起了头。
杜飞微笑着点了点头。时间不大,卡罗琳推门走了出来,这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看着杜飞,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柳眉杏眼,身材婀娜,竟有种说不出的清纯和美艳。杜飞登时觉得眼前一亮。
两人来到镇子上后,杜飞在一家酒馆要了一桌子饭菜,招呼卡罗琳。这几天为了养病,她顿顿都是米粥,也该给她改善一顿伙食了。
等饭菜都上齐了,杜飞就大口地吃了起来,卡罗琳却一直没有动,直到杜飞再三催促,她才极小心地吃了一些。
回家的路上,杜飞不断的开导着卡罗琳。甚至给她讲笑话。可是卡罗琳的话依旧很少,有时候甚至不说话,也没表情。
杜飞知道,卡罗琳要走出阴影,还早呢。
……
……
半夜里,杜飞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点亮了油灯,杜飞穿好衣服出去询问,得知是卡罗琳腹痛难忍而发出了惨叫。
杜飞闻言急忙就撒腿跑进了卡罗琳的房间。他发现卡罗双手捂着肚子,在床铺上打滚,很痛苦的样子。
杜飞见状,急忙过去查看情况,卡罗琳额头很烫,像是在高烧。他急忙伸手在卡罗琳的腹部压了一下,询问:“疼吗?”
“嗯!”卡罗琳点头。
腹痛,发热,腹部压痛和腹肌紧张……急性阑尾炎的四大症状都出现了。杜飞可以完全断定,卡罗琳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了。
急性阑尾炎发作,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进行手术。如采取保守治疗,输抗菌素,部分能完全消炎,但以后易再犯。这样的手术,在地球时代,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一个很小的外科手术。当初,杜飞就没有少做这样的手术,只是眼下不具备手术条件。
“疼……”卡罗琳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肚子的剧痛让她难以承受。
看着痛苦的卡罗琳,杜飞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融合的那些记忆来看,这个时代的医术还停留在相当落后的地步。根本就没有外科手术一说。一般圣士、圣兽生病,都是去找拥有治愈能力的圣士治疗。
按照杜飞的理解,那种所谓的圣光治疗,就跟地球时代的化疗差不多。副作用很强,却是治标不治本。
杜飞看着卡罗琳那痛苦的神情,有些心酸。
深吸一口气,杜飞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阑尾炎发作后,腹痛一般都是右侧,所以杜飞先让卡罗琳以左侧卧的方式躺下,好减轻疼痛。
随后,杜飞横下一条心,对卡罗琳说道:“卡罗琳,你的肚子疼可能是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发作,需要立即手术。否则进一步感染,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正在这时,琼斯也闻讯赶来,见此情景,她当机立断让仆人去镇子里请治疗型的圣士,为卡罗琳治疗。这丫头真是可怜了,母亲才死,自己又得了重疾。
“等等!”杜飞摆手阻止了家仆,随即对那琼斯说道:“奶奶,请圣士过来也没用。卡罗琳现在的情况必须得手术,否则的话,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杜飞估计,就算圣士请来,那圣力也只能消炎而不是彻底根治。他估计卡罗琳患上阑尾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恶化形成了化脓性阑尾炎。这样的阑尾炎就必须手术切除了,否则时间过长容易引起周围脏器的感染溃烂,最严重就是引起急性腹膜炎,导致危机生命。
“手术?”琼斯愣了一下,似乎不怎么理解手术这个概念。杜飞急忙简洁地解释了一下,随后说道:“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即手术。奶奶,卡罗琳,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原本做急性阑尾炎手术的时候,需要常规化验和补液、胃肠减压、止痛、抗生素应用和术前用药等一系列的准备。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准备工作是无法进行的,杜飞只好冒险手术。当然,杜飞还是有一点把握的,因为这个时代,科技虽然落后,可是人类的体质却很好,他亲眼见过一个人的手指断了,自己接上包扎后,半月长好。所以,他觉得,卡罗琳应该可以忍受没有麻醉的外科手术。
退一万步讲,眼下这个情况,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同意……让少爷手术……”卡罗琳同意了杜飞的建议,她很清楚,镇子上的圣士也救不了他。其实腹痛的症状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了。期间也进行过一些治疗。每次治疗后,虽然症状有些缓解,可是却不能根治。而这一次却是空前绝后的剧痛。
琼斯有些怀疑:“小飞,人命关天啊,你行吗?”
“没问题!”杜飞深吸一口气,从墙壁上拿了猎刀用火焰消毒。还找出了卡罗琳做女红的针线。杜飞发现这里的针线和以前见过的大不同,针是用某种圣兽的骨头打磨而成的,线也是某种圣兽的毛发。用这样的针线缝合伤口,感染的可能很小。
最后,他又找了一些白布,等会用来包扎伤口。
琼斯眼见孙子要动真格的,一头冷汗。此刻,她很是好奇,也很震惊。自己的孙子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了。
“奶奶,你们先回避一下,现在我要开始手术了,等手术完成后,你们再进来!”一切准备妥当后,杜飞开始了灵魂穿越后的第一次外科手术。以往很容易完成的手术,搁在今天却十分艰难。
卡罗琳咬着牙,强忍着痛彻心扉的折磨,竟然一声都没有叫唤。切开了一个不到三厘米的创口后,杜飞仔细检查了卡罗琳的阑尾和检查阑尾附近的组织和器官。庆幸的是,周围的器官并没有被感染。杜飞很熟练的切除了阑尾。这时候,卡罗琳的半截身子都已经染红了。杜飞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毕竟,卡罗琳没有打麻药,她一直在坚持。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杜飞很清楚切开那个创口有多么的疼。
房门外的琼斯,终究还是忍不住从窗户上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当她看着孙子不停忙碌着,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直到现在她还在不停的向自己发问,孙子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
她开始暗暗向列祖列宗祈祷,希望孙子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在处理手术伤口的时候,杜飞先用针线简单缝合了一下。随即用电影上看到的土法子,在伤口上撒了一些火药,瞬间引燃灼烧愈合。虽然灼烧的瞬间很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样的医疗环境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针线缝合,加上火药的灼烧,基本已经制止了流血。
缓缓突出一口浊气,杜飞正了正神色,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将创口包扎起来。
阑尾炎手术后,最常见的并发症就是出血和感染。如今,大出血的可能基本排除。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感染倒是有很大的几率。他看了看卡罗琳的居住环境,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在自己房间养病,他的房间虽然并不怎么豪华,可至少那里干净,而且在向阳的位置,有利于卡罗琳调理身子。
因为没有麻药,卡罗琳在手术即将完成的时候晕了过去,杜飞捏住她的手腕仔细把了把脉,确定她无大碍,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