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你也累了一天,小姐我来照看,你回去早些休息。”司徒护拿过少女手中的绢帕,目光关切,望着她也是一脸倦容,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不累,尔尔今天究竟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陈夕颜皱眉,指尖泛着微凉,轻轻抚过闫琪尔的脸,很是心疼。
司徒护笑:“小姐一向都是横冲直撞的,你还不知道她吗?好了,听话,回去休息!”语气渐渐带上了强硬,让陈夕颜拒绝不得。
少女看了看侍立在旁的安琪儿还有熟睡中的闫姑娘,妥协了:“好吧,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送公主殿下回宫。”黑衣青年吩咐道。陈夕颜没有拒绝,一步三回头,在安琪儿的陪同下回到了清音阁。
“你们都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司徒护在闫琪尔的床边坐下来,为女孩仔细的盖好被子,温声吩咐道。
安琪儿得令,纷纷退出,由最后一人将殿门关紧。司徒护微微抬头,看着紧闭的殿门,耳朵轻动,直到所有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他才缦缦放松下来,俊朗的眉目染上一丝愁绪,
“小姐,你可知道今天我有多害怕,那么热闹的宴会,我却如坐针毡,生怕一切就这么暴露了,我和你的母亲蝶衣辛苦隐瞒多年的一切”
麟趾殿书房中只点了一盏光芒微弱的烛灯,君炀倚在书案后,闭目养神,身后是高大成排的书架。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睁开眼微微直起身,看向身侧的小矮几,是闫姑娘没事串门来时坐的位置。
他特意为她所设!
少年眯眼,心头好像堵着什么,脑海中不断回放起刚刚过去不久的画面。
他找到闫琪尔时,那女孩歪倒在陵园中的石碑下,他无语又无奈,却没有生气,上前小心地将她背起,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周遭的气流有了微微的变化,少年很是敏锐捕捉到他人的存在,沉声开口:“是谁?”
身后的石碑上慢慢聚拢了一团白色的雾气,片刻后幻化成一个女子的形状,君炀背着女孩回过身,这才发觉石碑上没有刻字。他瞬间明白过来,早时他便听长辈们说起过:
当年三公主蝶衣命途多舛,并非与莲雪公主一母同胞,她的生身母亲在她出生后便托孤枫亲王,而后自尽而亡,令人唏嘘。枫亲王心中不忍,在其魂魄将散之时,倾半生修为挽救,之后令其附于陵园中一块无字碑上,暂时得以保全,只是终生不得自由,也算遗憾一桩。
少年望着无字碑上方的女子,暗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正主了。在宴会上,煜禀报说闫琪尔是突然转了方向往陵园而去,所以应该是有人趁着女孩醉酒,意识薄弱而操控了她,如是想着,他的目光渐渐染上一抹寒霜,
“敢问您可是蝶姑姑的生身母亲?如今将闫琪尔指引来到此地,究竟有何贵干?”
那半雾状的女子看着君炀,只是说了一句:“她不是蝶儿”接着,便消散了。
君炀叹气,越发无奈起来,那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闫琪尔自然不是蝶衣,所以料想她肯定话未说完,不过早前操控闫琪尔到此,耗尽精力,如今已经没有气力再多说。看来,只能日后有时间再来问问清楚,于是,背着醉酒的闫姑娘快步走出了陵园。
许是晚风有些清凉的缘故,闫琪尔趴在少年的肩膀上,慢慢醒转过来,拱拱鼻子,嗅到君炀身上干净冷冽的清香,瞬间咧嘴笑开:“炀哥哥?”
“醒了?”君炀侧目,放缓了脚步。
“我是在做梦吧?”女孩迷糊的喃喃着:“真是的,做梦都会梦到你,可见,我是真的想你了,炀哥哥。”
君炀苦笑,暗道这丫头究竟是喝了多少,居然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真傻,喝这么多,不难受吗?”
“难受啊。”女孩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哼哼,突然她又瘪瘪嘴,委屈了:“可是,不喝更难受!”
君炀想了想,不太她的逻辑,于是轻柔开口:“为什么呢?”
“嘘”闫琪尔拿下搭在少年肩头的手,放到嘴边,很是认真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在做梦,可是,也会遭天谴的!”
少年听着她含混却努力说得无比认真的话,有些忍俊不禁,暗道这丫头饮酒后的样子真是跟平时大不相同。
不过,还蛮可爱的。
“你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君炀背着她,穿过宫巷,走过殿宇,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就这样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嗯?你,你保证吗?”闫琪尔好像小孩子一样的语气,伸出小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拉钩。”
少年无语,明明是背着她,哪里还腾得出手?于是只得歪头,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这样,行吗?”
“行,嘿嘿”这厢,闫姑娘又傻笑起来:“做梦真好,尔尔,尔尔不想醒来。”
这一刻,她就像一个小孩子,带着几分不讲理,思维简直是天马行空,跳跃极大。君炀无法,只能一直顺着她说下去。
这份迁就和耐心,在那个寂静无人的夜晚,那般难能可贵,只是她醉得一塌糊涂,丝毫不知。
否则,就是死,也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