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额头抵在结着冰花的冰凉窗棂上,那冷激的琅玉一哆嗦,额头却依然没舍得离开,几乎是有些贪恋的贴着,好似在大海上漂泊了许久终于寻到岛屿的人一般,发出极轻又极满足的喟叹。
罗箫又不见了,在他气势汹汹吼完他就是喜欢她那句话后——这回,连柳时鸳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尚记得,当他吼完那句话后,他的脸红了,然后她惊呆了,跟着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回到了柳宅。只是,下一刻就被已经听到风声的心疼女儿遭受了那样大的侮辱的柳员外夫妇给扫地出门了,身无分文的她,差一点便要流落街头,幸而柳时鸳支了丫鬟送了些银子出来,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说来也真奇怪,这种情况下,柳时鸳不是该恨她吗?毕竟,或多或少因为她的关系,让她的名誉受到这般影响……日后,定会内疚的不敢相见吧,唉……
有敲门声响起,她一惊,倏然抬起头来,直愣愣瞧着紧闭的门扉,紧揪着锦帕的手心几乎要沁出汗水来——是他吗?
巾敲门的人似乎极有耐心,她许久不动,那笃笃的声音便也不肯停,似要跟她比耐力般,
琅玉咬唇,迟疑良久,终于挪动几乎要生根的脚步走过去。直到手指搁在门上,她才惊觉自己有多紧张——颤抖的指尖上凝着细微却明显的汗珠,在这样的隆冬时节里!
深深呼吸,见到他,第一句话她该说什么呢?而他,又会以哪种表情面对她?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勹心里仿佛有面小鼓,无论她怎样命令都无法让心跳恢复正常。门外的敲门声依然在继续,她猛一咬牙,用力拉开房门,原本带着些微怯意的面庞微僵了僵,茫然闪过时,也带了自己无法察觉的失望:“上官瑾?”怎么是他?
上官瑾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怎么?很意外么?”是很失望吧?因为他不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这两天,绮秀城中最热门的用以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便是罗箫与柳时鸳的亲事,根据当日在场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柳时鸳有多无趣以及……罗箫原本有意中人,那人便是琅玉。
琅玉也弄不明白那一阵失望是怎么来的,但同时的,她又松了口气——无论准备了多久,她还是没有想好要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好几天没见了的罗箫。算了,就让她缩在龟壳里,过一天是一天吧!
“是有一些意外,你最近很忙吗?”她自然溢出笑容,侧身方便他进屋。
上官瑾含笑瞥了她一眼,伸手撩了白色长袍,跨进门来:“你对我这么没戒心,可不是好事哦!”
琅玉微皱了皱鼻子,瞧着上官瑾已经进了屋,颇自在的为自己到了茶水,眉眼依然含笑,与往日并无不同,却又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你会对朋友心存戒心?”
“朋友?”上官瑾低笑着垂了眼睫,递至唇边的杯子巧妙的挡住了那抹似讥笑的笑痕,他唇齿咬着那两个字,清清浅浅的,好似自言自语。
琅玉转身关门,没听清楚,便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