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面上千恩万谢地离开,心里照样把姓吴的骂了一个狗血临头,要是哪个主家想用几碗粥就招来一个佃户,那他在乡里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也只有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厢军才会只求一口饱饭。
想到这,铁柱心里对秦构愈发感激了,如果不是秦构变法,现在还是随便哪个地主出个几百贯,他们这些厢军就会被上官卖了,去给那个地主干苦力。
就那对以前的厢军来说都已经是好日子了,之前铁柱吃不饱饭的时候,为了抢一个给地主挖水渠的活,把自己的脑袋都给打破了。
至于现在,每天哪些厢军要干哪些活,那可都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谁也不敢把厢军卖出去干私活,为自己捞钱,相比之前,可真是舒坦太多了。
拿到第二碗粥后,铁柱吃饭的时候就从容了许多,因为不需要急着喝完第一碗粥去抢第二碗了。
坐到老梁头身边一口一口喝着粥,听一听老梁头不知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是铁柱每天为数不多的快活时光。
“赣州那边一个修路的判官和奸商勾结,把我们厢军的军饷高价买石料去了,然后一倒手,就把军饷装自己口袋里。
那边的厢军弟兄也争气,没拿到军饷就硬是顶了三天没干活,没跟上进度,赣州那边自那判官以下,什么指挥使,都虞候全被御史查了。
现在赣州兄弟那边顿顿都是吃干的,还要下饭菜,军饷更是下来就发了。
我估摸咱们这边的银子也快下来了,崽子们都争气一点,这个月完了不见军饷不干活,其他营头那边也都打好招呼了。
厢军拿银子的事老子以前听都没听过,可不能让那群混账东西搅黄了。”
“老梁头,这事你都敢干,以前刘头怎么死的你忘了?”
老梁头冷笑一声道:“怕什么怕,现在御史满地跑,老子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那些当官的家大业大,一条烂命换他们几代家业还不值?”
“嘿,现在一变天,你老梁头以前那么怂的人都抖起来,要是真能拿到军饷,我那五百文就是老梁头你的。”
“滚滚滚,老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要钱干什么,你们这些后生是赶上好时候了,这军营里不愁吃穿,每月五百五十文的银子拿到手里就是自己的,干几年老婆本都有了,可不能挥霍。”
“老丈,你们的日子舒服了,但以后朝廷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现在那些读书人都在说,官家用五千万贯在这江南修路是浪费公帑,你怎么看?”、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不对呢?铁柱一眼看去,好家伙,说话的人看上去比厢军还厢军,脸脏的和乞丐一样,旁边怎么还跟着一个读书人。
老梁头冷笑一声道:“说这话的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还不如我个老卒,来往商贾和那些税吏都和我说了,厢军一来修路,路还没修通他们就赚了个盆满钵满,路修通以后至少能赚现在三倍的钱。
朝廷花在这的五千万贯,少则五年,多则十几年就回去,剩下的就是纯赚,还浪费公帑,没到他们手里的钱都是在浪费公帑。”
那乞丐文人当即笑道:“多谢老丈,小生受教了,这就不叨扰老丈了,哈哈哈。”
说完长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