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戈沿着盘旋的楼梯飞奔而下,飞快的离开了塔楼。事实上,如果他在塔楼上坚持下去,倒是能干掉一、两辆弩车,但是那些弩手都被加持了神术护盾,必须为子弹灌注圣光能量才能打破,浪费的时间足够对方把塔楼轰塌了。而如果换用烈焰弹直接攻击弩车的话,却无法击穿那些护卫在弩车前的士兵们手执的重盾。
迪亚戈的选择非常正确,因为就在他离开塔楼十多米的时候,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五根巨型弩矢猛的钉在了塔楼的中部,在这个距离上,即使不用试射,弩手们也能保证命中。说实话,那么粗的塔楼,他们也很难打不中。
塔楼摇晃了一下,崩裂开来。并不是像之前那座塔楼那样齐腰折断,而是被一条斜斜向上的裂缝贯穿,左半拉塔楼直接坍塌了下来,崩塌的砖石瀑布般砸落,一些落到了城堡外,还有一些则坍落在屋顶上堆成了一个大堆儿,蹦的最远的砖块甚至一直滚到了迪亚戈的脚边。如果不是城堡的梁檩使用的全都是结实的老橡木,光是这个砖堆儿的自重,就足以把屋顶压塌了。
迪亚戈猫着腰,满头冷汗的看着这堆差点把自己活埋进去的砖石,后怕不已。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从屋脊上探出头,向广场上看去。
在持盾的重装士兵的掩护下,那些重型弩车此刻正在调整射角,把弩矢瞄向城堡的大门。
迪亚戈不知道城堡的大门能不能经得住这些弩车的攒射,但他不能冒这个险。他贴伏在屋顶上,慢慢的挪到了那堆破砖烂瓦旁边。半蹲在屋脊后的阴影里,他缓缓的伸出火枪,把前护木搭在了屋脊上——只有傻子才会爬在屋脊上,把枪整个伸出去,那无疑在告诉广场上的弓箭手们:我在这里,快打我啊!而像现在这样,在夜色的掩护下,伸出去的那一小截枪口根本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而且旁边砖堆不规则的轮廓线也有助于他的隐藏。
与刚才在高高的塔楼上不同,那时有着堞垛的掩护,而且弓箭手们仰射的箭矢飞上来时,也已经没了多少力道,可是在现在的位置上,弓箭手们射.出的箭矢完全能对他构成威胁,如果正巧射到脸上,更是足以致命。所以迪亚戈不得不改换战斗模式,从火力压.制切换到了潜行狙击。
他静静的藏在阴影中,观察着那几台弩车,寻找着机会。几分钟后,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站在弩车前的盾卫者们并非站的密密麻麻,在最中间的两个士兵之间的盾牌错开了一条大约半人宽的缝隙,以供弩车手们瞄准和射击。这条缝隙就是迪亚戈的机会。
他取下普通弹匣,更换上了一只烈焰弹匣。他已经放弃了射击弩车手,因为一个弩车有五个士兵在操.作,即使射倒一个,也会有其他人递补上来,并不会使弩车失去威胁。
他轻轻的拉动枪机,把子弹推进枪膛,然后瞄准站弩车前的盾卫者之间的缝隙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响,一溜火光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打在了后面的弩车上。一团炽烈的火焰猛地在人群中爆开,迪亚戈甚至听到了被烧断的弩弦崩断发出的厉响,宛如车夫的长鞭空甩,响亮刺耳。一个被弩弦不幸抽中的弩手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哀嚎,他的眼珠早已被断弦上蕴藏的巨大的力量抽爆,玻璃体碎裂流出的胶状液.体混合着鲜血,从他指缝间淌出,令人毛骨悚然。
迪亚戈没顾得上看那个弩手的惨状,他现在正在弯着腰往那座断了半截的塔楼跑去,数以十计的箭矢朝着他刚才藏身的地方射来,锋锐的箭矢把那些砖石射的火星四溅。
与火枪手们可以长时间据枪,瞄准待发不同,弓箭手们根本无法长时间引弦瞄准,因为大多数弓的拉力都有数十磅,一些强弓甚至有上百磅,没有人可以长时间保持这种出力状态而手不抖的。所以当迪亚戈开火之后,发现目标的弓箭手们举弓、引弦、射击,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再到箭矢飞过去,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一秒多,足够迪亚戈从容离开了。
迪亚戈一头钻进塔楼,往顶端爬去。塔楼里到处都是塌下来的破砖烂瓦,连楼梯都被砸断了好长一截。迪亚戈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到顶端的断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