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统娇院,便听见里面一声声的呼痛声伴随着哽咽的哭声传出来。门口有个女子不停地来回走动,神色着急,看见我过来,赶忙跑上前拉住我的手往院子里带。
“你可来了,快去求求情吧!”
安招弟眼眶红润,显然有哭过的痕迹。暗叹一口气,此人真是太善良了,金蕊如此骂她,她却在金蕊受罚的时候挺身而出,难道不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
院子中央摆着一条一人长一臂膀宽的大板凳,上面趴着被绑住手脚的金蕊,两边各立着一个强壮的仆妇,拿着板子,正用力地往金蕊的屁股上招呼,一上一下,错落有致。
金蕊杀猪似的嚎叫,刺激着在场人的耳朵,三夫人、四夫人、司徒娇杏都用双手捂住耳朵,肩膀微微耸动,低一会儿头又抬起来,想看又不敢看。唯有二夫人和司徒孟泽最镇静。
二夫人眼睛紧盯着上下晃动的板子,手紧紧攥着绢帕,可能在心里默数着板子的记数,旁边的丫头往我这边看了一下,走到她身边说了些话,她撇头斜视我一眼,转头继续看着院子中央,下巴微微抬起,大有不屑一顾的神情。
司徒孟泽则淡淡瞥我一眼,轻甩袖子,回房间去了。
“二少奶奶,你和母亲说说吧,她一定听您的!”安招弟抓着我手腕的手有些颤抖,眼睛里的全是担忧之色。
“这事,我出面说话肯定不行,还是你说胜算比较大。”我握着她的手说道。
安招弟不敢肯定,“我?”接着连连摇手,怯懦道,“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
我拉住她的手,鼓励道:“你行!在场的人只有你能帮她,去试试!”
安招弟狐疑地看着我,在我重重点头之后,又将目光投向板凳上哭叫连连的金蕊,那一记一记板子打在肉上的沉闷响声让她的眼皮一扇一扇,终是不忍心看着金蕊受苦,安招弟点头,颤抖着嗓音,轻声道:“我去试试吧!”
安招弟犹犹豫豫地走过去,一步三回头,直到我的头都快点断了,她才挪到二夫人面前,弯下腰。
至于说了什么,我站得稍微有些远,她的声音又轻,没有听清楚,但是看见二夫人的眼睛朝我看来,严肃而冷静的神情,让我觉得她似乎已经洞察一切。
安招弟说完话,直起身子,立在一旁,可是二夫人却并没有发话,好像完全没有将她的求情听在耳里,眼看着金蕊由叫骂变成求饶,再由求饶转为嘤嘤哭泣,最后连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二夫人却一点也没有收手的样子。安招弟焦急地看向我,频频对我使眼色,希望我能出面替她求情。
我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当做没有看见她的暗示。
平时嚣张不可一世的金蕊,现在被绑在大板凳上,被两个仆妇一板子一板子地打,而下命令的人就是她一直以为疼自己宠自己的二夫人,不知现在的她有何感想。
在这十年多的时间,能将司徒家执掌得井井有条,不仅仅需要贤淑和智慧,更要具备一定的心机和谋略。让聪明的三夫人忌惮,蛮狠的四夫人巴结,娇宠的七夫人服帖,在持家和阴谋上,二夫人无疑是个中高手。她可以宠你惯你,但是绝不容许你爬到她的头上的胡作非为,这是一个大家当家人都有的禁忌和尊严,但是金蕊却触犯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