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儿的脸色也白透了，大哥最是老实厚道，从来不擅长撒谎。</p>
他这般模样，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p>
方老大慌忙要去捡筐子，但双手却哆嗦的不会动。</p>
方圆儿蹲身，握了他的手，轻轻喊了一声，“哥。”</p>
方老大突然就哭了，哽咽道。</p>
“圆儿啊，有时候大哥可羡慕你二哥和三哥了，你知道吗？</p>
不是你二哥聪明，你三哥会读书，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p>
大哥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就怕这个时候，怕你被人家讨要回去了，大哥就没有妹妹了。</p>
爹娘就没有闺女了！”</p>
方圆儿赶紧给大哥擦眼泪，自己反倒哭得更厉害。</p>
“大哥，都是我不好，不该说起这个。</p>
大哥，我就是遇到一家人，他们说我是他们家的外孙女。</p>
说他们家里的闺女被夫家苛待，逃回娘家路上碰到强盗了，为了保护孩子，他们家的闺女一边流血一边引开盗贼，跳崖死的时候，血都流干了。</p>
那么大年纪的老爷子跪地给我磕头，求我一定回来问问。</p>
他们就是要个结果，不会把我抢走。</p>
哥，我一辈子都姓方，谁也抢不走我。</p>
我到了哪里，这里都是我家，你们都在家里，我能去哪儿啊，是不是？</p>
哥，我不走，我真不走！”</p>
方老大再也忍不住，抱了妹妹痛哭。</p>
“爹娘抱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六岁了，我知道娘没大肚子，你不是娘生的。</p>
但你二哥和三哥太小，他们不知道。</p>
你那时候小小的，特别漂亮。</p>
娘说，你就是我们妹妹，要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你。</p>
过年给你做新衣衫，有点心都给你吃。</p>
你就这么长大了，家里越来越好，我就越害怕。”</p>
“哥，不怕，我不走，我永远都是你妹妹。</p>
我是在你后背上长大的，我都记得。”</p>
“这是怎么了？”</p>
兄妹俩正哭着，方老汉早起寻声也过来了，方老大赶紧抹了眼泪，想说什么，无奈嘴巴笨。</p>
方圆儿只能扶着老爹在石头上坐下，小声说道。</p>
“爹，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但我永远都是您和娘的闺女，我不会离开家，您别担心。”</p>
方老汉眼睛瞬间睁大，嘴巴动了几次，都不知道怎么说。</p>
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道。</p>
“闺女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有人找到你了？”</p>
方圆儿赶紧把楚家之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得方老汉和方老大都是唏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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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汉翻出烟袋锅儿，极少见的在闺女跟前抽了起来。</p>
“那时候，你大哥六岁，你二哥四岁，你三哥才两岁。</p>
家里日子穷苦，粮食不够吃。</p>
我在城里做杂活儿，你娘去寻你舅舅借粮食。</p>
你们也知道你舅舅那个德行，不但没借，还把你娘气够呛。</p>
你娘跟着我往回走，一路上哭得厉害。</p>
结果就听路边草丛里有小猫一样的哭声，我们赶紧过去看，就见你裹着一件外衣，躺在地上，除了脖子上那块玉牌，什么都没有。</p>
我们不知怎么回事，就抱着你在路边等。</p>
可是等到半夜，也没有人，我们只能把你抱回家。</p>
第二日，我们又抱你到那个地方继续等，可是一直没人来。</p>
反倒听说有强盗出没，还杀了人。</p>
如今想来，就是你亲娘遭难了。</p>
我们害怕，就赶紧回家了。</p>
你娘舍不得你，就说讨饭也要把你留下，把你养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