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飞低头看向手中的天问剑,脸上一阵黯然,为了这把剑,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以前没人知道它是天问剑的时候,自己随身带着,别人看都不屑看一眼,而现在呢,现在正邪两道都在追杀自己,甚至那些扬言要替少林寺报仇的人,其意不在报仇,意在天问剑!陆运飞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
陆云飞叹了口气,瞥见那名手执长剑的中年‘商旅’,那人手中的剑与自己的天问剑极为相似,心中一动,问道:“你们是一品堂的人?”
宋三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的小青俏脸上浮现一层怒意道:“一品堂又怎么了?一品堂就没一个好人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云飞回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小青两个精巧的鼻孔一张一缩,脸上恼怒,似乎陆云飞的话刺到了她的某根神经,“早知道你如此固执,当时就不应该救你!”
“…………”陆云飞张了张嘴,双眉紧皱。
“好啦好啦,小青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人家陆兄弟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宋三连忙打圆场道。
“他心里肯定认为咱一品堂没一个好人,一个个无恶不作做杀人如麻!”小青瞪着陆云飞气鼓鼓的说道。
陆云飞双眉紧皱低头看着脚下的船板,一声不吭。
“先不要说这些了,先想想怎么脱身吧。”着一个墨绿色布袋走出船舱的小白道。
陆云飞抬头看向河面,段刃等人已经乘船离开厘许,即将转入桃花堤的弯道。段刃这次败退,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到了前方,一定会另外想办法拦截。
这时候货船船主走上前来,向宋在恭敬的拱手道:“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哎……事情是因我们而起,是我们拖累你了!”宋三看了看船头的四具尸体,以及几个船夫从船舱里抬出来的两个黑衣人的尸体,这次十三绿营一共死了六个人,整个船头都是鲜血,其中有一人被陆云飞一剑劈成两半,内脏到处都是。
船主连忙摇头道:“大侠说的哪里话,是鲁某无识人之明,被匪类的探子混到船上。鲁某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对十三绿营的恶名还是听闻不少,大侠为民除害,是百姓之福,只是不知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虽然他们是十三绿营的人,但也不能随便抛入河中了事,现在先用木板做副棺材装起来,到时候再送入官府处理吧!”宋三抚了抚山羊胡须道,“这些人死有余辜,到时候送到官府去不但不会有麻烦,还会得到赏赐,只不过你是做木材生意的,如今在船上死了人,似乎不吉利啊?”
“大侠见笑了,人生哪能一帆风顺,眼下咱也不稀罕什么赏赐不赏赐了,只要能安全到家,咱就把船贱卖了,安安心心过几年日子再说。”船主叹了口气道,做生意的讲求运数,如今在自己船上出现血光之灾,以后这船恐怕不能用了,更何况他素知十三绿营的凶名,虽然这件事与他没多大干系,但是谁能保证事后十三绿营的人不会找他算账呢,所以到时候即使不远走高飞,也得带着全家老小到外地躲几年才行。
“把船贱卖了,要亏多少钱?”旁边的陆云飞突然穴话道。
船主一愣,看向陆云云道:“亏……亏不了多少,这船用了好些年了,顶多值个二三十两银子而已。”
陆云飞从怀中掏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向船主:“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这张银票就当作是赔偿。”
船主一怔,连忙推拒:“不!不!少侠折煞鲁某了,人生无常,这事又岂能怪到少侠身上,再说鲁某这些年还有点积蓄,到时候过个小日子还是可以的!”
“事情确实由我引起,我又岂能让你受这无辜的牵连!”陆云飞把银票强行塞到船主手中,转过身看着浑浊的河水不再言语。
“这……这……”船主握着银票,脸色极其不安。
“既然陆兄弟坚持这样,船主你就收下吧!”宋三呵呵一笑道,旁边原本气鼓鼓的小青瞥了陆云飞,虽然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过明显缓和了不少。站在小青旁边的小白见妹妹这个神情,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既然……既然这样……鲁某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这艘船顶多值二十五两银子,船上的木材沾了血光,到时候贱卖的话,也亏不了多少,一共算三十两好了,鲁某马上找还少侠二十两银子!”说罢,船主就向货船的下层行去,同时安排人手用船上现成的木料做一个大棺材,到时候用棺材把那些尸体装到一起。
由于地上都是血迹,宋三与陆云飞等人向船尾行去,几个船夫正在把铁锚拉上船,货船顺着河水慢慢启动。
“陆兄弟刚才问我们是不是一品堂的人,想来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们确实是一品堂的人。”坐在船尾的船板上,宋三喝了一口酒道,“既然你能认出我们是一品堂的人,那么也应该听说过一品堂过往的事迹,比如杀人如麻,比如心冷如血等等……”
陆云飞坐在宋三左边,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其实那些说法并没有错,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品堂了,那时候一品堂与离神宫一道,专门狙杀正道人士,不过一品堂蜇伏了二十年后,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一品堂。”宋三长长的吐了一口酒气,看着两岸的景色直往后退,似乎颇为感慨,摇了摇头接着道,“即使是当年的一品堂,也不是滥杀无辜的组织,所杀之人,必有他该杀之处,那是一笔糊涂帐啊,糊涂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