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一堆柴火在幽暗的树林中噼叭燃烧,柴火上方正架着一只肥大的山鸡,此时山鸡已经被烤得油黄油黄,香气四溢。.
如果是在平时,杨婉儿肯定会第一个跳起来嚷着要吃,她还从来没见有过谁不用任何调料就能把一只山鸡烤得如此诱人,然而此时杨婉儿只是静静的侧躺在火堆旁,透过红色的火苗看着对面的陆云飞,神情复杂,如果不是自己铁了心要要跑出来见见所谓的江湖,与自己情同姐妹丫环雪儿也不会因此而丧命,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此时杨婉儿心中充满了悔恨,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陆云飞没有把雪儿也一起救下来呢?杨婉儿一阵心碎,雪儿的笑声犹在耳际,可惜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陆云飞专心致志的把手中的野鸡在火中翻转着,似乎没看到杨婉儿脸上的哀伤。陆云飞没有任何朋友,当然无法体会到杨婉儿心中生离死别所带来的痛苦,不过他却经历过杨婉儿从未经历过的日子,也是陆云飞人生中最为昏暗的日子,正是从那时候开始陆云飞渐渐懂得,人,终究得靠自己。
孟桥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眼睛始终隐藏在草帽下,让人无法得知他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白天陆云飞凭一已之力,打乱了百毒门的血炼计划,同时还让百毒门众人被那两条暴走的王蛇咬死十余人,最后不得不仓惶逃走。随后陆云飞与孟桥也连忙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最后逃到这片森林中,以免再次被百毒门的人缠上。至于那两条王蛇,它们是被百毒门用药物催化出来的,在成为真正的血练王蛇之前,离开了那些药物,它们活不了多长时间。
“可以吃了。”陆云飞开口道,伸手从火堆中抽出一些树枝,把火放小了一点,以免野鸡被烤焦。
孟桥动了动,看向杨婉儿:“婉儿,你的匕首呢?”
杨婉儿费力的坐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孟桥,孟桥接过匕首,想到杨婉儿曾用这把匕首斩杀过条毒蛇,怕匕首上沾有毒液,又把匕首还给了杨婉儿,直接用手撕下一只鸡腿递了过去。
柳婉神情凄苦看着孟桥递过来的鸡腿,摇了摇头,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破庙中与雪儿每人吃一个鸡腿的情景,眼睛泛红。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孟桥叹道。
“孟爷爷,我不想吃……”杨婉儿哽咽道。
“不吃东西,到时候万一再遇到什么事,你又要成为累赘。”自顾着撕下一只鸡腿的陆云飞淡淡道。
杨婉儿脸色变了变,慢慢的接过孟桥手中的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眼眶变得通红,泪水直打转,不过愣是没掉下来。
孟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虽然陆云飞的话让杨婉儿难以接受,不过说的却是事实。
三人无声的把整只野鸡吃完,各自坐在那里,不知内心都在想着什么。
“陆公子,你能据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么?”孟桥突然打破了沉寂。
陆云飞一怔:“不知前辈想问什么?”
“你与‘孟离’是什么关系?”孟桥抬了抬头,眼睛依然隐藏在黑暗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此时正盯着陆云飞。
陆云飞摇了摇头,他没想到孟桥竟然是向他打听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自己从没听说过的人:“没听说过。”
“你不认识?”
“不认识。”陆云飞确实不认识。
孟桥叹了口气,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木柴道:“我跟你说个故事吧。”说罢也不待陆云飞回答,便自顾接着说下去“几十年前,有两兄弟与他们的母亲背井离乡,靠卖艺为生。他们的生活十分艰苦,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然而更不幸的是,有一天当他们在街道上卖艺讨钱的时,被一个公子爷殴打取乐。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兄弟俩不是强龙,只是两个可怜虫而已,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然而,千不该万不该,那公子爷发现两兄弟的母音竟然很有几分姿色,竟然当众调戏……两兄弟不堪受辱,与那公子爷及其随从撕打在一起,撕打间,两兄弟的母亲被那公子爷失手打死……那公子爷见闹出人命,把那两兄弟打倒在地后,扬长而去………”
“然后呢?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一旁的杨婉儿这时候问道,眼中满是愤怒,似乎被孟桥所讲的故事感染。
“那两兄弟当然打算报仇,然而,他们只是可怜虫而已,如何斗得过地头蛇?”孟桥摇了摇头。
“……那可以报官呀!毕竟人命关天,不可能连官府都不管!”杨婉儿哼道。
“呵呵,当然可以报官,问题是,那公子爷的舅舅在衙门里颇有关系,两兄弟上告无门,最后还被打出县衙……”
“…………”杨婉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陆云飞则面无表情。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兄弟俩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一高人门下。那位高人除了剑术超群之外,‘道术’、‘毒术’也颇为了得,对兄弟俩也很上心,倾心相授,做哥哥的学了剑术与道术,做弟弟的则选则了剑术与毒术。有一天,那位高人对两兄弟说要去远方拜访一位故人,结果一这去,便再也没回来,几年过后,失去了约束的弟弟便独自跑下山为母亲报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