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上,悬着一副山河虎画,左右两侧有一副豪迈提字联,巧夺天工。
他负立双手,背对历海铭,缓缓转身。
目睹那人正脸,历海铭心头一惊,不自觉退后一步。
压制住心中震惊之气,喝然发问。
“怎么是你,高芝元呢。”
“高芝元搞什么东西,本少不要玩了。”历海铭脸色微动,立马转身,就要离开。
“还真是轻率。”厅堂之上,那人淡淡发声。
历海铭一转头,便看到大厅中出现一个又一个人,成队的修道者。
望着他们有备而来,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历海铭吞着口水,眼神中有害怕。
不过他依旧狠劲十足,色厉内茬:“你们放肆,退下,退下!”
尽管一副张牙舞爪模样,但颤抖的手,不停跳动的眼角,已经能够表达其内心。
他一身潇洒白衣,难以保持洒脱模样。
“拿下。”厅上云星河淡淡发声。
“是!”
“放肆,你们好生放肆!”历海铭全身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
他完全没想到镇妖司竟敢针对他。
“高芝元,你出来,竟敢如此诓骗于我!”
直到此时,历海铭也在怒吼。
其实这也不怪历海铭没有怀疑。
就像是朋友打电话,喊你出去找乐子一样,谁想到进入传销窝点。
再说,信件有高芝元灵气印记,这根本做不了假。历海铭没什么防备,自然就来了。
历海铭想要挣扎,他身处地阶,有不错的实力在身。
可惜,这么多镇妖司校尉将军,又是针对而来。
他能翻起什么浪。
历海铭被死死按趴在地上,难以动弹。
“啊,你们镇妖司好大胆,我父乃是将军,我姐夫更是汉王!”
哪怕是此刻,他的心中依旧语气嚣张。
云星河走过来,蹲下身体,望着历海铭被压扁,血气逆灌至通红的脸。
眼神冰冷,极为冷漠:“你的胆子也不小,纠结队伍攻击镇妖司执法人员。”
“不知是私自调动部队呢,还是汉王指使呢?”
“好胆,居然想针对汉王!”
“那就是你自己调动部队,未有指令,擅自调伐,形同谋逆!妄图诛杀镇妖司官员,阻拦缝皮案,罪无可赦。”
“押入镇妖司,核实罪行后,送往斩妖台,斩了。”
“你,你,你!”
历海铭额头青筋暴跳,半天说不出话。
云星河面露冷笑,一个没脑子的将军少爷,怎么跟他玩。
在他问出问题时,他就已经是死刑。
“将其押解至镇妖司。”
出门后,云星河看了背后的明月阁,翻掌之间,明月阁消失,周围空荡荡一片,只有一条河溪流淌。
而在云星河手中,便出现了那座阁楼。
雕梁画栋,精美无比,极为珍袖。
这是他回京后,处斩了一头妖魔奖励的物品。
没有什么攻击效果,就是能凭空幻化楼阁。
不是幻术,而是实体。
只不过是以小成大,如果在野外,可谓相当相当实用。
不想使用,可以缩小带走。
“啊,啊!云星河,你敢真对我动刑,我父亲,我姐姐不会放过你!啊!”
“你叫什么,还没有上刑,便叫的这么凄惨,留点力气。”
云星河颇为无语,高看这少爷了。
看到镇妖司重重刑法后,吓得大叫。
“云星河,你当真好大狗胆,竟敢动我,若让我出去,我不会让你不得好死,刮皮抽筋,把你炼成人彘!”
云星河眯着眼睛,嘴角轻笑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阴狠无比,一拳打了过去。
“啊!”
“咳咳,咳咳。”
历海铭脸被打肿,喷吐几颗牙。
“你以为自己还能出去?呵。”
云星河出拳,披在身上的袍子掉落在地,身后的校尉捡起来,重新为云星河披上。
历海铭进来了,还能出去?
镇妖司将军校尉,看到他这幅模样,自然是无比解气。
“当时就是他。”
“你下令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吧。”将军冷笑。
历海铭一眼扫过镇妖司众人,将他们在场所有人全都记在眼中。
“若我出去,你们镇妖司,一个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镇妖司诸将对视一眼:“抱歉,历海铭少爷,以你的罪责,想出去,不可能。”
先不管历海铭是不是私自调动部队。
光是他阻挠缝皮案执行,攻击镇妖司官属这个罪名,他就活不下去。
缝皮案事件,圣皇正在气头,盛怒之下,竟还敢顶风作案,这不是找死无疑。
当然,究竟是被人利用,还是仗着有汉王撑腰,无所忌讳,云星河就不知道了。
无论那一条,都够他死无全尸。
“上刑吧,让厉少体验体验咱们镇妖司的特色,先来个雷火套餐,由低至高,慢慢体味。不能过度,也不能太轻。”
看到那些刑具朝面前而来,历海铭恐惧了,惊怒而吼。
“啊,我做鬼都不会放了你们。”
听到此话,云星河走过来。
“做鬼?抱歉,你以为自己还有做鬼的机会?”云星河觉得好笑:“你魂魄都将被我抹除,你觉得自己能做鬼吗?”
“啊!”历海铭彻底发疯。”
接下来的事情,云星河便没兴趣管。
次日。
汉王府。
王府金碧辉煌,富贵大气,梁柱之上雕刻的图浮,宛若真龙现身,呼风唤雨,吞吐天地,盘旋镇天柱。
殿内文将众多,书道文气,与冲霄血气,浩然之气与紫腾之气在殿顶汇聚网织。
青年端坐主殿,眸有仙光,身穿灿烂衣衫,蛟龙飞舞,灵力澎湃,头正神冠,气运垂落,眉宇贵气逼人,又冷冽无比。
其身恐怖气息流转,一举一动,都充满滂湃之力,令众人慑服。
他有强大威严,扫视殿下,不悦声音响起,凌厉惊人。
“搞什么鬼,刘天丰怎么还没来。还有历海铭,怎么也没到。不知今日有会议,如此不知轻重。”
“王爷,刚刚历府也传来消息,历少爷一夜未归。”
说话官吏抬头看了一样天上,烈日当中,午时正浓。
心中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眉头微皱:“王爷,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似乎是极其不好的预感,他有所感应。
“能有什么问题,两人这几日不知有什么勾当,时常纠缠在一起。”
有一文吏,如此说道,不以为然。
“可能在哪儿玩,忘了今日殿议吧。”另一人也淡淡开口。
历海铭姐姐乃是王府侧妃,身份摆在那里。
平时仗着关系,横行惯了,他们也就不以为然。
“历少可能会不知轻重,但刘监书可不像这样轻浮人士。”
众人眉头一皱,刘天丰的性格,有人自然也了解些。
“来人,去查查。”
云星河派遣何展继续前往玉池调查缝皮案一事。
玉池属于咸阳郡,但距离大兴京都更近,最近有线索传来。
“张开元,你也跟着去吧。”云星河看了一眼浑不自在的道人。
张开元自然开心,不找点事,真要闲出病来。
什么叫祸殃子,这就是祸殃子。
与此同时,云星河也在跟进其他案件,关于野兽啃食尸体一案,太守正在控制,是否能解决,这便不清楚。
“上官,那小子不仅折磨,晕死过去。”校尉来报告。
“你不会用刑过度吧,反正要死的人,别折磨太过,落人口实。”一都尉开口。
虽然他也极为气愤,但这点他还是知道。
何必因为一个死人,让他们遭受诟骂
“嗨,我哪敢对他用大刑,生怕他一命呜呼,落得轻松。还没怎么动手,这家伙细皮嫩肉,空有地阶中期境界,身子虚的很。”
“估计都是家里用灵丹灵药堆上来,灵力低的可怜,体魄堪忧。”
“哎,谁叫人家有个好爹,有个好母亲呢。”
说不羡慕嫉妒那是假的,就比如这都尉吧,自己背后也算有些关系。
可尽管如此,今年也已经五十多。
境界不过也只是地阶中期,可历海铭连他岁数一半都没有。
却也是地阶中期,比都没法比。
偏偏他自己还不知努力修炼,白白浪费资源。
不过即便在不忿也没有办法。
“报,云上官,闯进来,闯进来。”小校急忙跑进来,语齿不清,神色慌张。
“说清楚些,谁闯进来。”
“是,是汉……”
未等小校说出声,便传来滔天怒音,浩浩荡荡:“镇妖司当真大的狗胆,连本王的人都敢乱动。”
一人身披金黄蛟袍,璀璨无瑕,龙气盘旋,呼叱天地,惊涛骇浪。
强大气运凝集三花,宛若天地之主,行走间,龙虎咆哮,百兽轰鸣,天地震颤。
每迈一步,都若惊天神浪怕打而来,恐怖绝伦,炽黄灵息如凤舞,玄黄神能若龙游。
蛟龙袍青年的出现,仿佛天宇都为之失色,日月暗淡,乾坤湮灭。
随之而来,便是一群文吏武将,气息浓郁,汹汹当朝,眼眸不善。
“王……王爷。”
镇妖司众人行礼,突然,一股浩瀚威压令他们俯首而跪,直不起身。
镇妖诸将心神恐慑。
望着青年,镇妖司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
没来之前,他们不觉得如何。
但真正面对汉王时,感受那铺面的天道气息,惶惶神威,每个人都难以忍受心中恐惧。
几位王府卫从抬来一尊金蛟仙座,光华四射,明亮瑰丽。
青年往后一靠,端坐其上,霞光溢彩,藐视众生。
镇妖司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心双腿颤颤发抖。
其传来无尽威势,神光刺目,几乎要瞎掉。
他们虽然之前叫的凶,可汉王真正到来后,方才知晓,其中差距。
自己连人家的正脸都无法直视,如何与之叫板。
顿时,心中不由沮丧。
“镇妖司当真越发放肆。”
声音凌怒,所有人不敢抬头。
“速速放人,此事本王不予追究。”
此言一出,镇妖司无论是将军还是都尉,心中都是一叹。
有无奈,有不甘,但这局确实是输了。
想到之前还想围攻汉王府,不由得自嘲。
“汉王未曾了解事情原委,便勒令镇妖司放人?”
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云星河背负双手,神色如常。
“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本王!”
声音如雷,苍穹轰隆。
盛大帝皇气运加身,浑身金灿灿,如一尊神明,穹光万丈,巍峨磅礴,威仪万千,叫所有人难以直视。
一双眸子恐怖无比,若电惊云,扫视而去,镇妖司众人感觉灵魂都在颤抖,撕裂。
肉身都要崩塌,血流不止。
他盯住云星河,神气融汇,好似一头真龙注目:“是尔!”
“跳梁小丑,初为刑者,如今也敢登堂入室。”
之前汉王府巡夜与镇妖校尉冲突时,在云仙楼他便见过。
此人气息惊天,带着极大压迫感,仿佛大隋气运贯圧而来,镇压而下,令人不得不臣服。
“汉王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吧,刘天丰涉及杀人埋尸案,以秘法锁住魂魄,其证据确凿。”
“并丧心病狂,屠害养育他多年的叔婶亲人,此人不忠不孝,行同妖魔。”
“历海铭私自集结军队,阻拦并攻击镇妖司调查缝皮案事件,胆肆妄为,罪大恶极。”
“那又如何!”蛟袍青年漠视看着云星河,冷眼声厉:“我汉王府之事,轮不到你镇妖司来管。”
“我汉王府的人,也由不得你镇妖司来抓。”
云星河慢慢往前走,走到青年面前,声音始终是那般,不卑不亢,平平常常,眼眸生光:“难不成历海铭行事,是为王爷指使。”
“你敢威胁本王。”
青年周身震动,皇道气息啸动,要天崩地裂,归于虚无般。
云星河指着他,怡然不惧:“你敢恐吓本候。”
“哈哈,哈哈,你算什么候!九等小候,我乃皇子,怎么和我比!”
青年头顶龙气汹涌,犹如天河拍岸,波动万古,涛涛袭来间,金光如幕,浩浩荡荡,卷灭诸天,六界坍塌。
瞳孔仿有神魔二气流转,震慑九天十地,古往今来,大道规则崩鸣,法则秩序炸响。
此言一出,无匹仙威盖世。
汉王身后武将官吏齐齐下跪,身体颤栗,如若筛糠。
“我乃圣皇亲封,得气运加持,武东郡几千万生民认可,擎天策海匡扶社稷的候。”
“你算什么王?贪赃枉法,包庇罪孽,任性妄为,受父蒙荫空享齐成的王?”
“你又怎么和我比!”
云星河周身气息冲天,震破霄汉,庞大功德气运凝聚,攀云头顶,争相辉映,凝结道、理、法三花,仙道气息氤氲。
气运神龙,冲天而起,盘聚苍冥,于长空万里摇曳翻腾,四海翱翔。
其得到天地认可,凌空吟哮,祥瑞纷现,晶莹剔透,光芒万丈,映照诸天,整个人犹如一尊神灵。
两条大龙碰撞,吞云吐雾,交织道与理,散发恐怖气息,压得十八层众人伏倒在地,颤颤抖粒。
气运真龙交锋,惊天动地,啸动山河,四海八荒咆哮,九天十地动荡,山川社稷震鸣,大道河图颤乱,京城百官头顶气运都抖了三抖。
京城内外所有人侧目,惊悚地朝北边看去。
身披金袍的青年退了半退,看见云星河此种状态,双目怒瞪,充满不可置信。
他怎么……
金袍青年目中有浓郁震惊,极度骇然,他身上为何也有天地气运凝聚之龙气!
怎么可能!
如此纯粹,皇道之气强烈吓人。
重新审视这个刑者,他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怀疑。
他在想,此人,有没有可能是他……
否则,他怎样如此顶撞自己,一个九等关内侯,哪有这么大胆。
况且,他在京都肆无忌惮,而没有丝毫惩罚。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受到如此厚爱。
一瞬间,他不仅也迷惑了。
看着那人,金袍青年沉默半响,才冷漠出口:“你有什么资格抓他,有什么权利抓他。”
“我乃钦差大臣,圣府御史,你说哪来的资格?我主缝皮案,他干扰此案,你说我是否有权?”
“哼,阻挠缝皮案,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是汉王殿下指使?”
此言一出,金袍青年没有说话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云星河,金光灿灿,孕育灵力。
最后挥袖而走,于门口停下,渐渐回头,鹰顾狼视:“我杨景记住你了,你我日后不死不休。”
他声音冷厉,眼眸森寒。
云星河与其对视,平稳至极:“在下恭送汉王殿下。”
出了镇妖司,蛟袍青年立即吩咐。
“让王府秘卫给我查,这个云星河到底是什么来历!把他的生辰,年月,通通搞清。并速查二十八年前进宫嫔妃,是否有遗落子嗣。”
此时京城中,百官震动,都感受到了有两股强大气运之力碰撞,凝结龙气飞霄而起。
一个个都面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汉王和太子冲突了?”
“不像啊。”
甚至连暗地隐藏不出的大佬都疑惑了,到底什么情况。
京城官员一个个都摸不准什么情况,这明显是两位封国藩王才拥有的气运之龙。
为什么会排除妖族郡王和人族国公呢。
一般来说,只有亲王的儿子才会被封为郡王。
此外,也有人族能够获得郡王爵位,但少了可怜,除极大功劳以外。
并且子孙想要继承爵位,必须自动降到国公才能承袭。
妖族郡王其实就是人族国公,两者一样。
只有食邑,没有任免权利。
比如鹏王与镇国公,两人食邑百万户,就是说封地内,一百万户人家的税收是你的。
但藩王不同。
藩王分两类,封地王和古国王。
封地王,比如你封地在咸阳,庐州,中山,陈留,邺城,你便叫咸阳王,庐州王,中山王,陈留王,邺城王。
还有一种,古国一字王。
汉王,楚王,唐王,周王,陈王,魏王,吴王这种代表整个地区的古国王。
二者都是帝皇皇子,看似没有区别,但古地区一字王,明显更受宠爱。
从而身份地位影响力自然也比二字王高。
郡王国公只有税收权利,更多的是荣誉地位。
而有封国亲王郡王则能开府,任命官史,招募兵马。
权力很大,可以有自己的军队,甚至特殊情况可以开炉造币。
刚刚那种气运冲突,明显是具备封地封国亲王才能凝聚,所以国公和妖族郡王直接可以排除。
他们没有封国气运。
能有这种凝聚的只有具有封国的亲王郡王。
有封国的只有那些个皇子。
可在京城的皇子,只有汉王和太子。
那问题来了,到底是谁俩在冲锋?
所有人不知道正主,但镇妖司众人知道正主啊。
他们傻乎乎看着云星河的背影,震惊之色难以直言。
咕咚。
校尉吞了口水,惊慌道:“刚刚咱们云候在与汉王交锋?”
“还问,难道没看到?”
“我这不是确定一下。”
“真叫人心惊,居然能抵御汉王威势!”
都尉沉默:“你们怕是没有发现,侯爷身上也有气运大龙凝结三花!”
“嘘,自然发现!”另一都尉赶紧捂住他嘴:“这可是重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