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赵凌闻言不由眉头皱在了一起,一脸不悦的看着小张。
“老大。”
小张察觉着赵凌的眼神,深呼吸一口,依旧鼓足着勇气说到:“阿壮他人已经没了,他家里现在也挺需要钱的,你从他那里拿的钱给他吧。”
他的用词还是非常委婉的。
拿。
其实不是拿,是借。
赵凌这个人,也有个坏毛病:
赌。
他很喜欢打牌的,有事没事都要去摸上几圈。
不是他有多大的赌钱瘾,真的就是摸别的咳嗽,必须得摸上几圈才行。
不带出千的情况下。
人家玩牌,那是看运气、手气。
抓一手好牌。
他玩牌,纯粹的就是菜。
给他一手好牌,他都赢不了,完全不会玩,纯纯的又菜又爱玩。
牌技又不怎么样,又喜欢玩,肯定赢少数多。
他每个月的薪水很高的,又没有结婚,不是他找不到,而是纯粹的不愿意,每个月的工资,不是花在了酒吧等娱乐场所花天酒地了,就是酒后去牌桌上摸几把输掉了,钱哪里够用啊。
于是乎。
他就找自己的下属借。
在此次行动中扑街的阿壮,就是他的债主。
零零散散前前后后的。
这么久时间以来,赵凌在他手里拿了得有近小五万。
这个年头。
五万块是个什么概念呐!
阿壮这种人典型的老实憨厚型,自己每个月卖命的钱,多多少少被赵凌给造去了一些。
赵凌也挺会说的。
拿人家钱的时候好说歹说,还不忘记拍着胸脯保证,并且写下了借条。
用赵凌的话来说:“怎么?我他妈的借条都写给你了,你还担心个屁啊?我可是高级督察,一个月挣多少啊?你才什么级别,你一个月挣多少啊?怕我还不起?”
阿壮这种老实憨厚型的人,架不住他这么拿捏,满满的也还就真的给他钱了。
只不过。
拿了这么多钱,却也没怎么还过。
“行了,我知道了。”
赵凌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回头我准备一下。”
“讲真?”
小张有些不确定的再度确认:“老大,阿壮他现在人没了,家里”
“扑街!”
赵凌不等他说完,眼珠子一瞪:“怎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赵凌不靠谱会吞了他的钱,还是怎么说?”
“不敢不敢!”
小张一看到赵凌这个姿态,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聒噪!”
赵凌伸手指了指小张:“你给我小心点,我知道,这个案子我可能会扑街,但是你也不看看我叔叔是谁,惹我不开心的,你早点转行吧!”
“老大!”
小张闻言立刻急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忙,那我就先走了,先走了。”
“滚吧。”
赵凌看着小张快步离开的背影,不悦的撇了撇嘴,随即拉开车门上车,目的地酒吧,喝酒取乐去。
有一说一。
赵凌这个人确实不配当老大,自己手底下的伙计跟着自己搏命扑街了,他作为老大,竟然连医院都不去一趟,属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酒吧里。
赵凌一个人喝了很多。
刘一元的案子,他自己其实也有了预感。
这件事。
很大程度上自己基本上是抗不过去了。
自己是鬼佬系的,钟文泽他们是华人系,这件案子,双方上层肯定也会在此博弈,互相出招。
自己。
基本上是凉了。
想通了。
赵凌自己也挺看的开的,陆陆续续几杯酒下肚。
喝酒的过程中还有个小插曲,陪着赵凌喝酒的酒吧女子,在赵凌往她内衣里伸手时挡住了他的动作,顿时惹得赵凌不开心了,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草泥马,你一个出来卖的,你还看不起我了?”
“怕我给不起钱呐?啊?!”
喝完酒。
从酒吧离开。
赵凌坐在驾驶座抽了根香烟,脑海里略做思考,而后驱车前往医院。
去医院干嘛。
看扑街的阿壮。
医院里。
赵凌并没有找到阿壮跟他的家人,被告知人已经拉去殡仪馆了,赵凌当即又行色匆匆、马不停蹄的往殡仪馆而去。
“啧”
护士小姐看着赵凌的背影,不免咂舌感叹:“这个领导做的挺好,关心下属。”
殡仪馆里。
赵凌见到了阿壮、以及他的家人。
他老婆带着孩子,正在哭哭啼啼的。
阿壮这个人,从小父母双亡。
这些年来靠着自己的努力,也是结了婚生了孩子,走入了正常的生活轨迹,日子过得虽然不是很富足,但是至少也还行,老婆的父母,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阿壮身上。
所以。
差人的这份工作对于阿壮来说,很重要。
虽然危险了一点。
但是薪水高,他非常需要。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夹杂在里面,当初赵凌三番五次找他拿钱的时候,阿壮想拒绝,但是稍微被裹挟一下,也就只能继续给赵凌“借”钱给他了。
“嫂子。”
浑身酒味的赵凌走了上去,先是把自己买的花放在阿壮的遗像前,上了三根香,而后跟阿壮的老婆交流了起来,表示慰问以及安慰。
聊了一会。
赵凌回到主题:“我写给阿壮的借条呢?没想到他忽然出了这么大的意外,我临时把钱凑出来了。”
阿壮的老婆也没想多,擦了擦眼泪就把借条拿出来给了赵凌。
赵凌伸手接过,拿过借条看了看,小五万块。
然后。
在阿壮老婆的注视下,借条在他的手里碎成无数碎片。
撕掉借条。
赵凌转身就走。
“啪!”
阿壮的老婆好像反应过来了,伸手抓着赵凌,手臂颤抖。
“人死账消,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赵凌皱眉扫了阿壮老婆一眼,打了个酒嗝不悦道:“松开。”
“钱。”
阿壮的老婆泪眼婆娑的摇了摇头。
“滚!”
赵凌没好气的骂道:“别不识抬举!”他抬手直接把人给推倒在了地上,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妈咪!”
五岁的孩子不懂事,看着嚎啕大哭的妈妈,感觉上去抱着她。
殡仪馆外。
“冚家铲!”
赵凌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不屑的撇了撇嘴,摇头道:“人都他妈的死了,还想要钱?”
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