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条上写的非常清楚,不止是码头归我,所有的船只也得归我!”
钟文泽脸上笑容浓郁,格外的刺眼。
“你你”
姚长青手指哆嗦,咬牙指着钟文泽不停的颤抖着。
借条他已经看完了,这份借条就是冲着码头来的,所以里面的条款针对性都非常的强,根本就没有活动的可能性。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拿出四千两百万还进去。
“啪!”
姚长青反手一个大嘴巴子甩了出去,不过是打在姚定元的脸上,直接就把人给打懵了:“废物东西,钱呢!拿出来!差多少我给你补!”
“我我”
姚定元捂着通红的脸蛋,下意识的往边上跳开了,拉开与姚长青之间的距离:“钱我全部花掉了,买了五艘货船。”
“冚家铲!你他妈的!”
姚长青直接爆粗口,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怒视着姚定元,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你他妈的全买货船?我不是不让你买么!”
“……”
姚定元索性也放开了,耸了耸肩:“我那时候不是想着跟李泽恩那个扑街合作么,所以就全花出去了。”
“那没办法了!”
钟文泽紧接着说了一句:“既然没有钱还,那么码头就归我咯。”
“我我!”
姚长青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伸手扶住桌子勉强稳住身形,抢过保镖手里的枪,对着姚定元直接扣动扳机。
奈何子弹没有上膛,接连打出了空枪。
“你你他妈的要杀我!”
姚定元立刻躲到了老板椅后面,冒出个脑袋来,嘶吼到:“老子为码头付出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现在要杀我!”
“我他妈的弄死你!”
姚长青左手撸动枪栓子弹上膛,就要打人,却被钟文泽伸手抢了过去,拍在桌子上:“姚叔叔,你可别把他打死了,码头的手续,还是得找他办的。”
“……”
姚长青盯着姚定元看了好久,最终重重的叹息了一口:“唉,我他妈的碰上你这个扑街侄子,我他妈的也是祖坟冒烟了!”
“消消气!”
姚定元一看自己性命无忧,从老板椅后跳了出来,搀扶着姚长青:“叔,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一步去!”
“你想啊!”
他一副想当然的姿态,快速的给自己找了个心理安慰:“这四千万肯定也不是他钟文泽的,虽然他跟澳岛的捞家串到了一起,但是钱现在都被我花出去了,那这四千万就得他自己来偿还。”
“码头虽然归他所有了,但加上那一千万的违约金,他钟文泽到底是花了五千万才把码头弄到手的,码头只有这么大的业务,他拿着码头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法变现!”
说到这里。
他咬牙盯着钟文泽:“这五千万,你就慢慢的还吧你!”
语气中。
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这是他被坑以后,唯一能想到的宣泄处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姚定元的内心甚至是有那么一点好受了。
钟文泽虽然胜了,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唉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就是莫过于自欺欺人了!”
钟文泽叹息了一声,深深的摇了摇头,目光怜悯的看着他:“我既然想到了把码头坑到我手里来,自然早就想全面了。”
“不可能!”
姚定元声音尖锐的反驳到:“这五千万你得还!”
“呵呵!”
钟文泽看着姚定元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到:“李泽恩给你下套,假借运输业务迷惑你,我早就猜到了你会去买船,所以我事先通过我的途径联系到了澳岛一个正好要买货船的买家。”
“换句话来说,你花出去的五千万买来的船,其实只是帮人家买而已,我把船给人家送过去,他们会货款交给那个捞家。”
“这五千万的货款只不过是在你手里过了一下而已,傻佬!”
他伸手点了一下子自己的脑袋:“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好不好,不要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思维超群,谁都是傻子一样!”
换句话来说。
钟文泽没有花费一分钱,就把白沙湾码头撬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可能!不可能!”
姚定元声音尖锐,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碾压破碎,红着眼珠子伸手要去揪钟文泽,却被周克华抢先一脚踹飞在地上,翻了好几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失魂落魄的躺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在空中抓取着什么,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个扑街怎么会想到这么完美的计划,他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扑街,怎么会!”
“好啊,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姚长青咬牙瞪着钟文泽,一字一顿:“钟文泽啊钟文泽,你到底还是狠角色,一毛钱都没有花费,就把我这么大的码头给硬生生讹掉了!”
整个计划。
钟文泽先是联系好了买船的买家,然后借助李泽恩抛出引子,再通过中立的捞家,诱导姚定元借钱扩张,最终以债务压倒姚定元,成功把码头收入囊中。
每一步都被钟文泽给精心的算计了进去。
“谢谢姚叔叔夸奖!”
钟文泽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没办法啊,我手里又没有一分钱,但是我又想要你的码头怎么办?那没有办法,只好动动脑子咯。”
姚长青咬牙盯着他,差点被钟文泽这个腼腆的笑容给恶心死,似是不服,追问到:“只是我想不通,你到底怎么会有这么大人脉!”
生讹码头的整个做局,无论哪个环节的角色都非常的重要。
先说这花五千万买货船的澳岛买家。
钟文泽怎么会认识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存在?
再说这李泽恩。
钟文泽又是怎么接触到李氏集团的二公子?
最后再是这个中介的捞家。
钟文泽又是怎么会认识这一带的捞家?按照道理来说,捞家向来只是认钱不认人的,他们怎么会愿意参与进来帮钟文泽做局?!
“人脉这种东西,看人的啊!”
钟文泽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转而是一脸的冷漠:“像姚叔叔这种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人,你觉得你们能积攒到这么多的人脉么?!”
“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姚长青恶狠狠的瞪着钟文泽:“你个白眼狼,如果不是我提携你,给了你加入到恒连的机会,你能有今天?哪怕是把你赶出恒连,我他妈的还是分给你几个酒吧,还让你参与到码头的管理中来!”
“而你呢?你就是这么回馈我?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毫无江湖道义可言!”
“你还有脸说道义这两个字?!”
钟文泽的语气一下子高了几分:“就你姚长青也配提道义?当初如果不是你不讲道义,宋子豪或许干完台岛那一票就能金盆洗手。”
“如果不是你放任谭成,宋子豪不会进监狱,小马哥腿不会瘸,而你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今天的局面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声道:“把我从恒连赶走,你们敢不给我那几个酒吧给我吗?敢吗!”
“你们不敢!”
“你们就是怕我闹事,所以才用酒吧来堵我的嘴,这酒吧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你好心分给我做补偿的!”
“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哪怕是你们把我踢出恒连,我都没有反抗?”
“我早就盯上这个码头了,既然你们要踢走我,那么就得用另外一样东西来换。”
“其实你也一直很担心码头会被我指染吧?但是,就姚定元这种废物,你也敢拿他来跟我对阵?!”
“你怎么敢的啊!”
“你!”
姚长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哑口无言。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钟文泽的语气小了一分,往姚长青面前凑了凑:“山哥已经死了,渣哥干掉他的,我给渣哥提的建议,并且帮助了他。”
“!”
姚长青的眼皮子剧烈的跳了跳。
山哥已死的消息,如同往平静的水面丢入一个深水炸d,在他的心中瞬间炸起了无数的浪花,久久无法平静。
“哼!”
钟文泽冷哼一声,收回身子抖了抖手里的借条:“这四千万,你能还吗?还不上的话,那码头就得归我咯?!”
末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给你出个建议,我觉得你可以去跟另外三个大佬商量一下,让他们帮忙一起凑一下,四千万不是什么难事!”
“你!”
姚长青身子气的直颤抖,站在原地脚步不稳。
杀人诛心啊!
对。
如果找另外三个大佬,再加上他姚长青自己的家底,凑个四千万来还债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他们知道了钟文泽不花一分钱就活生生撬走码头的这件事以后,将会越发极度的忌惮钟文泽,他们也会猜到露出獠牙的钟文泽不仅仅只会要一个码头。
钟文泽拿下码头以后,下一步肯定会对他们恒连出手了。
但是。
山哥已死,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盟友。
渣哥跟钟文泽抱在一起,那么西贡的市场他们还保得住吗?
恒连有挡得住钟文泽的人吗?
挡得住,那又得话多少钱呢?
挡不住,以后还会有钱吗?
如果没有了西贡的这个市场,那还有必要去借钱给姚长青补这么大一个缺口吗?钱借给姚长青以后他还还的起吗?
这个时候还会一起凑钱去帮姚长青吗?
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微妙。
哪怕他们四个人已经是多年的老友了,但是在这一切都变得未知的动荡局面面前,一切又显得那么脆弱。
“你你”
姚长青喉咙干涩,声音苦涩,咬牙低声道:“钟阿泽,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语气中。
充斥着浓浓的哀求。
“给你一个机会?”
钟文泽抬了抬眼皮子,看着天花板,好似在回忆:“你当初给过宋子豪一个机会没有?给过马克李一个机会没有?”
“你们几个大佬,当初在费尽心机想着如何把我从恒连踹走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机会?”
“好了!”
钟文泽拍了拍姚长青的肩膀,笑道:“遇到困难不要怕,你怎么就知道你们斗不过我呢?你要有信心呀。”
“回见!”
说完。
钟文泽大跨步的往外走去,腰板笔直。
姚长青怔怔的看着钟文泽的背影,心里百味陈杂。
此刻。
在他眼中的钟文泽,如同一头露出獠牙的凶狼,对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