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叙伦不再啰嗦,大手一挥,命令两个团进城控制军营,维护秩序,转向自己的警卫连长大声命令:
“小四,让弟兄们把背包里备用的军鞋拿出来,给马团长和这些弟兄们穿上,有短棉袄的也都拿出来给这些弟兄们套上!”
“是!”
中尉连长韩四方连忙让弟兄们解下马背上的行军背包,拿出里面的衣服鞋子,韩四方自己也从马背的背包里取出一双军鞋和厚袜子,走到马团长身后的副官身边:
“换上吧,老哥,看你这脚和俺的差不多大,将就穿上御御寒吧,化雪天可是冻到骨头里的。”
身材魁梧四方脸膛的少校副官感激地接过鞋袜,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颤颤悠悠地脱下湿透了的肮脏草鞋,用袖管擦去脚上的泥土,露出道道裂开的口子,咬着牙将绿色厚棉袜套在脚上,很快穿上鞋站起来,对韩四方感激致谢:“谢谢兄弟,听兄弟口音……是俺们豫西人吧?”
“小弟韩四方,宝灵韩家庄人,俺们一三〇旅九成弟兄来自豫西和陕北,都是去年逃难过去的,是俺们安司令收留下来才有今天的,老兄是哪儿人啊?”韩四方问道。
“洛南聂坟村的,小弟姓赵,叫赵东全,与老哥家相隔几十里,唉……看到老哥这身装备,这个精神头,小弟就知道这仗没法打了,就算是打也打不过,安家军仁义啊!谁会和这样的仁义之师打仗?何况俺们暂七师病的病逃的逃,剩下五千多人有上顿没下顿的,饿得连抢都扛不动了。”
赵东全难过地直摇头,看到数千装备精良、身材强壮的一三〇旅将士蜂拥入城,自己的团长正在与旅长王叙伦低声交谈,连忙向韩四方致歉,大步走过去,笔直地站在自己团长身后。
马志奎望了一眼自己的副官,继续与王叙伦交谈:“我们师座也病了,正在打摆子,参谋长领着师部将校,等候贵军前往收编……”
“慢!马兄,你怎么断定我们会收编你们啊?”王叙伦好奇地问道。
马志奎惨然一笑:“王兄,如果你们不愿收编俺们剩下的五千多弟兄,那就把俺们全都当成逃难过来的流民处置吧,至少……俺们知道安家军素来仁义,逃过去的流民都能吃上饭,都有衣服穿,有地方落脚。要是五千多弟兄都被遣散的话,回去也难以活下去,绝大多数弟兄的家乡十室九空,新坟累累,土地龟裂草木枯萎,除非再去投军混碗饭吃,否则回到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老家,只能睁着眼睛等死。”
王叙伦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豫陕甘地区灾情越来越严重,没想到会是这样。马兄暂时等候片刻,进城后再来找小弟吧,小弟得给师座发报说明情况,这仗打的……”
两小时后,尹继南和顾长风率领联合指挥部渡过汉水,进入老河口城,来到营中与投降的暂七师众将校相见,礼貌地慰问躺在床上的暂七师师长裴景文。
尹继南命令医疗队给所有投诚的伤病弟兄治疗,随后叫走暂七师少将参谋长聂佩元,问清情况之后,无可奈何地吩咐参谋长给安毅发报。
顾长风气得不行,斜眼瞪着聂佩元,大声骂道:“老聂,你这孙子要投降怎么不早点儿联系我们?假抵抗你也开几枪啊!害得老子白白张罗了四天三夜,真泄气……”
“虎头,说话客气点儿!”尹继南微微皱了皱眉头,纠正顾长风的态度。
顾长风大手一拍,摇头一笑:“继南,你说老大心里会怎么想?苦心制定的围城打援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奶奶的……参谋长,咱们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