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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距离洛阳千里之遥,不可不戒本来就是从那条路逃回来的,如今回头折返当然是轻车熟路。
千里迢迢又带着寻参,当然不能再用两条腿赶路,西安旁边的一个小镇中不可不戒雇了一辆马车,十两银子将他与寻参送到洛阳。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把式,寻常跑这样一趟“长途”能挣个三五两就不错了,如今遇到阔爷一出手就是三倍价钱,车夫自然加以奉承,沿路之上打尖住店都是他一手包办,虽然银子是主顾出却一切都安排得极为舒服。
离开西安半个多月后已经来到距离洛阳不到三天路程的南风镇,天有不测风云下起了大雨,车把式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门缘虽低但干净整洁的客栈,将两位财神爷送进门后告诉柜台处老板好生看顾,自己便顶着雨将马车赶到后院去了。
南风镇是个小镇,但因为地处西安与洛阳的官道之上平日里来往的旅客也算不少。但现在遇到这场从昨晚就下到现在的暴雨,再好的客栈来往也没多少生意。都快杵着桌子睡着了的老板得了车把式的嘱咐知道眼前是两个不缺钱的主,随便问了一声便吩咐厨房虽然将最贵最好的酒菜做上了,不一刻已经满满摆了一桌子,然后奇怪的看着桌前那个女孩以十倍于那个男人的速度狼吞虎咽了起来。
“喂,慢点吃,不够能够再叫。”
不可不戒这个半个多月来与寻参处的越发熟了,看她左手端汤碗右手拿筷子吃得风卷残云的容貌,不由好笑的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边。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就算是再被世人公认人渣的人也会有他关怀和关怀他的人。不可不戒当年干了采花贼的勾当,平日里浪荡漂泊居无定所,就算是同为江湖四大恶人相互之间也是聚少离多,一年难得见一两面,虽然也说是潇洒但又何尝不是孤单。这少林寺一住三年,能有这么多改变未尝没有“稳定下来有个家”的因素在内。但少林寺之内的和尚大多都知道不可不戒原来是干什么营生的,和尚又不是佛祖,除去少数真正慈悲为怀的高僧之外,轻蔑与冷漠他也尝得不少。以至就算是虚真、无因等人,对待他也是以一种“救赎”的姿势,虽然没什么立场去驳斥,但总不自觉的令人生出一股不俯视的感觉,相互之间总是蒙上了那么一层隔膜。而眼前的寻参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个得到回忆的人,一个完全没有依靠的女孩,茫茫人海之中已经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浮舟,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杂质的信任和依赖,让不可不戒感遭到了八岁以后再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寻参的身上投注着越来越多的感情。与男女之欲无关,这是一种最单纯最纯朴的亲情,哪怕明知道身边这人的回忆碎片越来越多的在拼合,不可不戒仍然希望能在她身边呆上更多的时间。
“呜呜,啊啊……”
寻参这个拥有仿佛无底胃的女孩好像想说什么来回答同伴,但嘴巴里塞得满满都是食物,说出来的话也变成了啜泣。不可不戒看着她那鼓起的腮帮好像只藏食的松鼠一样,不由越发好笑的笑出声来。这个小丫头虽然得到了回忆,可言行举止间并没有多少丢乖露丑之处,唯一就好像是食神转世,成天对食物和睡眠的需求大得惊人,是以在这餐桌之上别说没有半点淑女的风范,其态更类饿鬼。不过也就是在这吃与睡之间,她的力气似乎仍然在日渐增大,自己也曾经试图教授她一些基本内功,但寻参似乎对这些东西天性很排斥,怎么学也学不会,自己也只好作罢。
不可不戒脑中正回忆着这半个多月来寻参的种种趣事,门外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仔细分辨下乃是八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客栈门口齐刷刷停住了脚步。这进退如一的动作不单单是来人马术精良,八马同进同退,这八人的纪律也远非是寻常江湖组合可比。
无论是像松鼠的寻参还是不可不戒都一齐往门外望去,只见八个穿着雨披的男人将马交给了小二便齐齐走进店来,一前七后隐隐等级分明。
“咦,这不是史刚史神捕吗?多大事情要惹得你冒这么大雨赶路啊?”
不可不戒抄起筷子敲了敲桌子,略带着几分嘲弄的说道。
“‘’?你这个采花贼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坐在这里?”
史刚身后七人看到这个犯案累累的天下第一采花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手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住手”
史刚突然遇见不可不戒也是一愣,脱雨披的手停了一停,见到身后弟兄们剑拔弩张,连忙一伸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三年前少林无因方丈已经广发江湖贴给武林群门,说‘’已经投在少林门下从此洗心革面回头是岸,过往种种皆成云烟,与不可不戒从此再无关系。”
虽然少林不吃公门饭,但其在武林中的影响何其深远,六扇门中多少高手都与少林有着或间接或间接的关系,无因方丈又从来慈悲为怀德高望重,他既开口了,虽然与法理有些挂碍之处,但刑部还是撤销了对这位天下第一采花贼的通缉。
被头儿这么一提示,其余七人也想起这回事了,众人都放下了手,只有一人仍然忿忿不平。
“这人造下那么多的累累冤孽,然后少林寺一句话就抹平,那这天下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我们捕快做什么?”
“你以为只是你这么想吗?你只是一个与受害者无关的捕快都会如此义愤,那些受害者的亲属以至受害者本人又会做何想?是以无因方丈也曾在江湖贴中说过,‘’的一切过往罪孽便由少林一肩担下,若是意有不平者皆可前往少林,他会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这三年来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情找上少林的人没一百也有八十,结果却几乎全部都抱着姑且一观的态度下山来,你如果依旧不平的话,不妨这次洛阳事毕之后也上少林一趟吧。这三年间,我是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报案,反倒是侠义之举偶有耳闻,最最少在此刻,我认为他是‘不可不戒’而不是‘’。”
“我……”
那捕快还想说什么,史刚已经甩掉了雨披蓑衣,走到两人桌前一抱手。
“史刚谢过不可不戒大师洛阳城中出手相谢之情。”
不可不戒在还是“”的时候也曾数次为洛阳牡丹的花色倾倒,很是在那一带做过几起案子,天下第一采花贼与天下第一神捕自然少不了摩擦,刚才见了老对头本来是想嘲弄几句,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本正经以平眼看自己,不可不戒一口酸味吐不出来,也只好坐在那里勉强抱拳算是回礼。
“算了,我自知臭名昭著,你那些手下想臭我就臭吧,我也不跟你算计拿我们当诱饵的事了。”
史刚横刀放在桌子上,很自然的打横坐在了不可不戒的对面,向旁边正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奇怪看着他的女子抱拳告了个歉。其他七人看此情景,虽然心头也各有想法,但捕快不同于闲散的江湖人士,多年养成的纪律之下也都找了两桌坐了下来,点菜上酒为自己暖暖身子。
“多谢大师海涵。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名门侠女,之前力战少林弃徒无戒和尚,史某当时为求全局不便出手,这里也一并谢罪了。”
史刚虽然在小处上不是一尘不染的圣人,孝敬银子他吃,为了便宜之时贿赂之举他也做,但大节之前却是丝毫不苟。从大局考虑他倒不认为当时自己因缘巧合用两人为饵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于情而言此事却并非是没有瑕疵,该得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