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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独承恩宠 30(1 / 2)

 乐辉懿虽说是一品大员,依旧是和父亲住在一起。这次寿诞却不敢在家里大张旗鼓,只好在别院里面宴请同僚。

“慢待了,诸位随意不要拘束才好。”乐辉懿笑容可掬,一身随常的打扮。

“乐大人如此客套,倒叫我等不好意思了。”徐谦抢先道。

乐辉懿拱手:“诸位抬爱,乐辉懿实在是不敢当。”安排席位座次的家人已经上来将各色来宾带到事先就排好的席次上。

数张大席面上早已摆满了水陆杂陈的精致肴馔,更有不少奇珍之物摆列其间。光是每桌一坛莲花白的御酒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见得到的俗物。

“太简陋了,诸位莫要嫌弃。放开襟怀饮酒才是。”乐辉懿举杯先干为敬:“乐某先敬诸位一盏薄酒。”

“乐大人说笑了,如今老大人有了春秋。诸般事物还要乐大人辛苦操持,应当下官们先敬大人一杯。”与乐辉懿私交不多,但是公务上交往极多的工部尚书先敬了一杯。

“吕大人说笑了,乐辉懿不过是为国尽忠膝下尽孝而已,岂敢担得起这辛苦操持四字。”乐辉懿饮了一杯酒:“最近要重修前朝大殿,少不得吕大人辛苦。先敬大人一杯,别给我们户部出难题了。”

在座的户部侍郎跟着起身:“乐大人圣明,今儿吕大人才跟属下抱怨一番。”

三个人都笑的前仰后合起来,礼部侍郎乌雅的胞兄乌昀举着酒杯起来:“三位大人别笑了,我们尚书大人今儿派我一个差事,还请乐大人明示。”

乐辉懿跟他不论公私都是交情不错,也就注定皇后乐晖盈跟乌雅的纠葛不清:“你说,你们这堂官大人也在座。”

“这差事是万岁爷赏给礼部的,尚书大人又赏给下官了。”乌昀举起酒一饮而尽:“就是怎么给乐大人敬酒的事。”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起来,乌昀开玩笑开到皇帝身上去了。但是又都不以为杵:皇帝跟乐辉懿是郎舅至亲,而且皇帝生母外家早已败落,皇太后虽是名义上的太后其实是妾室继母身份,因此也就只有皇后一家算得上帝国真正的外戚。所以这个玩笑虽然是开得有些大了,却没人会以为有任何妨碍。

“乐大人寿日,不知皇上娘娘赐下什么奇珍异宝。乐大人别小气,拿出来给我们瞅瞅。”吏部的几个堂官跟乐辉懿无日不见上几面,说话就更加肆无忌惮。

乐辉懿喝酒的人笑得呛了一口:“皇后这时候需要静养,哪敢去惊动。不过前儿拙荆进宫之时,倒是赐给一套外藩进贡的鞋帽。”

在座的人都明白,鞋帽是寿日必备之物,必是至亲至近之人才能送与寿星本人。皇后尚且记得长兄生日,也就是皇后宽厚待人的明证之一。

“皇上即位数年,尚无皇子。这一下皇后和贵妃俱有妊在身,可谓是上天庇佑。”钦天监的掌印堂官过来:“若是皇后诞下皇嗣,乐大人就是舅父大人了。那时候,乐大人可是要拿出做舅父的样子给下官们一个大大的赏赐的。”

“诶,老徐你就是这样,一点也不肯吃亏。皇子何等尊贵身份,我们为臣子的虽与皇子是甥舅至亲,也不敢擅自摆下身份的。这样将皇上皇后置于何地?岂不是僭越礼数!”乐辉懿和他相识甚久:“再说便是有赏赐,也该问我们老爷子要去,做外祖父的,哪有不出份子的。”

“只怕老太傅听见这话,乐大人就不好交待了。闹不好还要请出皇后来说情。”徐大人深知他家的事务,谁都知道皇后未出阁的时候在家便比两个嫡亲兄长吃香得多。遑论其他庶出的兄姐:“要不,你可就说不清楚了。”

乐辉懿喝得有些多了:“皇后啊,说情是不会的。还要和老爷子说我是该当受罚的。”想了想:“今儿请各位喝酒,赶明儿上朝可别在皇上面前说漏了。传到皇后耳朵里,只怕老爷子知道我放诞不羁回去少不得一番教训。”

“乐大人放心,便是说也不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徐谦冒出一句话,在场的人声沸腾很快淹没到人堆里。

这时负责上菜的家人将一份遮盖严严实实的菜肴放到桌上,一经掀开顿时奇香扑鼻:“这是最时鲜的鲥鱼,早间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没用旁的佐料,只是一味清蒸。大家试试。”虽然正是长江鲥鱼上市的时节,但在远离长江的京城里能够吃到如此佳肴仍是一件异事。

在座的官员吃过无数佳肴,这类时鲜依旧少见。乌昀夹了一筷子鲥鱼放进嘴里,果然鱼肉细嫩无比:“乐大人,人说人生有三大恨事: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不知这三恨是什么?”

“这三恨便是乌昀多话!”乐辉懿大笑:“今儿这道鲥鱼倒是沾了皇后的光,这段日子皇后害食。想着鲥鱼上市,特地让人去搜罗的。多带来的几条可是都进了大家的五脏庙了。”

一句乌昀多话,在场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乌昀跟着笑:“我能排为第三恨,倒是不往这一遭了。”

“你也不肯吃亏。”钦天监的徐大人也笑起来:“咱们可是一样的。”

“谁敢和您比!”乌昀笑着敬了徐大人一杯:“我是脸皮厚,您是什么?”

“臭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徐大人喝了酒:“只怕你跟着乐大人也是学了全挂子的本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将来必有大出息。”

乌昀摆手:“差得远,您别抬举我了。爬太高必然跌得重,我可不敢不知自己斤两。您看乐大人,在这些事情也是谨慎小心的。”

徐大人看周围的人都在吃着多刺的鲥鱼,没人注意两人低语:“这样才是好,也就只是知道进退。你有功夫私底下和乐大人说说,我可听说有人说了些大不敬的话。这话多半还和老太傅乐大人有干系,只怕会牵涉到皇后身上,这就不妥了。”

乌昀点头:“皇后贤惠之名从内宫到前朝无人不知,被这些话溅到可就不划算了。而今又是身怀六甲,最是受不得这种闲气的。”

徐大人举起酒杯移开众人的视线:“多半是皇子,只是你知道凌院正一直都专职给皇后请脉,断不肯把这话轻易说出。只看每次回来写脉案的脸色就知道是好消息了。”

乌昀想起妹妹偶然一次跟母亲说起的话,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话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只是每每想起心底便泛起一阵寒意。

徐谦看他二人咬耳而言,窃窃私语不断。便留了心眼,有意竖起耳朵在旁细听。一句多半是皇子,就着意记在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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