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汪直又能说些什么呢。
眼见陛下已经发话了,汪直也只能说上句是,还请老祖宗转告陛下,请陛下放心。
萧敬心满意足地回宫复命去了,而汪直连宫门都没有入,转身便马不停蹄地打听镇国府的位置,一路又朝着镇国府赶去。
“殿下,汪直到了。”
朱厚照愣了愣脚步,“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陌生的人已出现在出现在朱厚照面前。
在看见朱厚照的第一眼时,汪直便立刻五体投地跪倒在地,“奴婢汪直,见过殿下。”
“汪直?本宫对你早有耳闻,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先起来在答话。”
“是,谢殿下。”
汪直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弓着身子立在原地,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朱厚照,打量了一番。
看着这个认都不认识自己的太子,将自己从江南带到京师来的人,汪直的心里,有感激,有疑惑,有不解,万般滋味都在心中铺开。
“这些年在江南如何,过得可好?”
“回殿下的话,先帝,陛下,殿下圣恩,奴婢在江南孝陵,每日耕作读书,倒也算是有所感悟,守灵太祖身边,奴婢觉得比当初,的确是有所精进。”
“有所精进?”
朱厚照失声出笑,“莫不成如今的汪公公早已不是当年心狠手辣的人,如今已是一心向善,吃素念佛之辈了?”
“汪直,你应该知道,你能够回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从南京到京师,看着是只有几千里而已,十天半个月就到了,可是你汪直能过站在本宫面前,其中是不容易,你心里自己是更是清楚啊。
二十年啊,都快二十年了啊。”
这次话触碰到了汪直的内心,让汪直大为震动。
是啊,20年,人生有多少个20年能让自己挥霍呢?
20年来,他已经远离权力的中心了,而如今,他再一次有机会可以自己去影响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而得到的,便是从掌权者手里露出来的残羹剩饭,就是些残羹剩饭,也是足以让人发疯的权力。
出乎意料的是,朱厚照只是说到此处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以舟车劳顿,还是休养几日身体为上的理由让汪先安顿下来。
汪直摸不清楚作者到底在搞什么。但也只能先行谢过恩了。
等汪直刚要准备退出的时候,朱厚照却在后面冷不丁的突然说了一句:“进来容易,可要是留下这其中的难度,你心中应该有把尺子。
这些日子就在西山里先住着,刘瑾会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先接手着去做。
等过些日子。得看你自己的造化,能不能留下来,还不好说。”
朱厚照这话说的是实话,想来汪直回京的消息很快就要家喻户晓,人人得知了。
面对这样一个祸患,文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想来不久,就会逼着父皇和自己把汪直再一逐出京去。
而让汪直留在西山,避免抛头露面,就是为了减少把柄。
有的时候人在做,天在看,七分人力,三分天意,而朱厚照只能尽自己所能。
京师里定然不会风平浪静,果然,当天夜里,大人们在府中端坐,各家的心腹小厮如同串联一般,刚刚进了张御史府,不到半刻钟,出门转头寄去了王给事中家中拜访。
很快,就连弘治皇帝和朱厚照都发现了这些日子朝中有所不同。
这几日的经筵,礼部少有的选了大唐,以此切入,栩栩道来,讲的是王朝如何依靠文臣而兴盛,宦官之货,乃至于废立皇帝。
东宫这边,杨廷和这几日来不断地向朱厚照灌输着正统年间,于少保何等雄才大略,力挽狂澜,匡扶大明社稷危难之时。
而那王振之徒,如何祸国殃民,魅惑圣上,土木堡之变,差点断送了大明。
朱厚照听了心里冷冷发笑,于社保的丰功伟绩,他自然是认得,而且他也认为这件事儿,是他们老朱家的确不厚道了,对不住人家于谦。
可问题是,人家于谦是于谦,你是你。你总不能因为让我尊重一下于谦就得无条件信任你吧。
这不就相当于你们这帮人吃着于谦的人血馒头,脸呢?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都纷纷默契的装傻充愣,反正你说你的,我不知道。
至于汪直那事儿,你们去找太子去,反正圣旨是太子那边儿出的,你让太子来给朕说,否则朕一律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大伙心里都明白,这都是钱财,不算啥,重头戏,在后面呢。
本来有些人打得算盘就是通过旁敲侧击来使得陛下迷途知返,可眼看陛下视若罔闻,一些性急的御史和给事中们就坐不住了,得赤膊上阵了。
这其中,最按耐不住,已经隐约约成了御史和给事中们的领袖的华昶。
弹劾程敏政,扯出了科举舞弊这样的要案,使得华昶在官员中的声望和地位一下子就升了上去,更是被御史和给事中所追捧。
看看人家,看看人家,人家这效率,人家在搞事情,动不动就是搞的是这种天字号的答案,这简直就是,模范啊。
而华昶已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更是将此视为自己再一次积累资本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时机。
在大明朝,作为言官是幸福的,毕竟太祖爷虽然是个农民泥腿子出身,可是他深知权力的制约和平衡作用。
太祖给了言官位轻权重这样一种特殊以小制大的地位。
至于之前太祖,太宗时期,这两位也过于心狠手辣,残虐暴杀,以至于这项权利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实际作用。
可弘治朝不一样啊,陛下仁厚啊,仁厚,就意味着碰瓷陛下的机会成本就大大降低了,成功率简直就上了一个档次。
大好的机会,放过了,就得扇死自己啊。
富贵险中求啊。
啊,今天有事,明早修改新文,抱歉抱歉,我一定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