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说着就号啕大哭起来,吓得萧敬牟斌一哆嗦,萧敬顾不上许多,起忙跪着上前,也是哭着劝道:“陛下,陛下,动情伤身啊,陛下要保重龙体啊,奴婢相信,殿下,殿下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啊,陛下啊,陛下万万不可啊。”
暖阁里乱做一团,而此时的罪魁祸首朱厚照已经带着刘瑾早就趁着天黑前到了北通州,进了城,寻到了渡口。
北通州本是一毛不拔之地,可随着成祖皇帝迁都顺天府,大量物资需得通过漕运在北通州卸下在转运北方和京师,百年来的积累也成了北地少有的繁华之地。
即是繁华之地,又是漕运中枢,这昼夜之间,皆有船来往,朱厚照花了些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一所船。
这船共三层,上层则是那些富家子弟小姐,乘船一路赏光,玉盘珍馐,吟诗作对,莺莺燕燕,好不快活。
这下面一层啊,就是一般的旅客,多是些小贩,穷书生等人,每日三餐船上供给,都是些粗茶淡饭,肯多花些银子的就弄个小单间,其余的都是挤着大通铺,平时也可以在夹板上透透风。
至于夹板底层,多是些流民穷鬼,一家老老小小只能给出数个大钱,不过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啊,船家还是捎上,人挤人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
吃的都是些残羹剩饭,每日船家将剩下的饭菜泔水弄上两桶就是那些人的口粮,就是在甲板上放风,也是只被准许在夜深无人才能出来,若是恶了上面的贵人,打死勿论,把你扔下河喂鱼。
朱厚照估摸着自己手里的钱也不多,但该花还得花,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还要考虑一下下舒适度,所以朱厚照要了个小单间和刘瑾住了进去。
直到上船,刘瑾也没有找到时机脱身去通知当地的厂卫,只得在店家那里要了笔纸,出于担心,刘瑾只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目的地,忍痛从自己好不容易咱的钱拿出半两碎银交给船家,说是有人要是寻一个叫刘瑾的人就把信交给他们,这些就是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店家见钱眼开,见刘瑾给了钱,乐呵呵手下,嘴里念叨“好说好说。”
上船前,朱厚照让刘瑾买了不少蒸饼好用以充饥,也方便在路上吃。
上了船,刘瑾寻到房间,忙给朱厚照铺好床,朱厚照从刘瑾手里结果蒸饼,一口下去,差点没有把他噎死。刘瑾忙倒茶给朱厚照,可这茶壶里只有白水,朱厚照也顾不上许多,一饮而尽。
朱厚照分给刘瑾两个,主仆二人都吃着,默默无闻,刘瑾实在担心自己未来,朱厚照则是在想这蒸饼为啥这么难吃,干的难以下咽,不说什么蛋糕面包,就是有个馒头也好啊。
朱厚照毕竟现在也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一日的奔波早就累了,一上床就进入了梦乡,刘瑾本是想守着,可是实在是挡不住瞌睡,也是小心翼翼的靠在床边在地板上美美睡了起来。
暖阁里,稍稍恢复理智的弘治皇帝想着自家儿子出了京师,这孩子从来就没有出去过,这三更半夜又在何处挨冻受饿啊,这个点又在哪啊,万一遇上什么山贼恶匪的又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弘治皇帝心就揪成一团,疼得厉害,差点哭了出来。
不过理智最终战胜情感,弘治皇帝很清楚如今太子失踪对整个朝堂乃至天下的震动如何,太子是自己的嫡长子,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国本动荡,就要出天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