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
我和萤一起走在通往学校的道路上。
「喂,阿健、你看昨晚的『生物大纪行』了吗?」
「嗯?看了,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突然问起这个
来?」
「那是讲述夏季生物的特集」
正在这时,一群看来是游客一样的人从旁边走了过来。
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过。
「喂,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小心把你们给落下了
啊!」
「怎么回事,刚刚想要歇歇脚就又要走了。」
呼。
「啊。」
「!?」
不知是一样什么东西突然从那些走过的男人手中向着我
们的眼前扔了过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躲过了它。
啪嗒一下,那东西掉到了地面上原来是一个还没有
被掐灭的烟头。
「」
大概是由于受到了惊吓的原故,萤愣在那里,身子显得
有些僵硬。
「啊喂!干什么呢!」
我愤怒的向着那些男人的背影喊起来。
「怎么?你这个家伙要找茬吗?」
男人慢慢的回过身来对我们说道。
「什么怎么了,差点烧到我们!」
「那又怎么样?还想要我道歉吗?」
「可恶」
「喂,你也说两句。」
男人向同伴催促到。
「啊,那个失礼了,你有没有受伤啊,小姐啊哈哈
哈哈哈」
「」
「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小东西还想要逞强吗,今天我们
还有要事要做,就先放过你们,算你们走运!」
「别再理这两个傻瓜了,赶紧走吧!」
「啊啊,以后注意点,到路边上走去,别挡着路,傻
瓜!」
「」
男人们跑远了。
我无言的走过去用脚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
「萤你没事吧,萤?」
「嗯?」
在我的呼叫声中,萤好容易从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啊,啊啊,没事了,我只是突然之间有些吃惊而
已」
「那样的话还算幸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帮家
伙!」
「要是知道那样的家伙去了海滨,信也肯定会觉得很生
气的」
「真讨厌。」
「嗯?」
「烟。萤最讨厌烟了!」
「是啊,你以前好象也曾经这样说过。」
「吸烟本身就已经很讨厌了,再没有礼貌就更加令人厌
恶了。」
「哪,你听我说!上次当我去参加音乐大学的暑期讲座
时,就看到一位音大的教授大模大样的在禁烟的房间里
面肆无忌惮的抽烟。」
「而且还特意的跑到了我的面前,噗的一下吐出一
口烟来!」
「更可恶的是还在我们的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道『吹奏管
乐器的人是不可以像我这样吸烟的,因为那样会把乐器
嘴给弄脏』,那样子真的是很令人厌恶」
「看了之后,就让人觉得很恶心~」
「你讨厌那个人吗?就是那个教授。」
「不,因为那位教授的钢琴弹得最好了!」
「?」
「钢琴弹得最好的教授,举止行为却是最差的,难道你
不觉得很失望吗?」
「钢琴是钢琴,礼仪是礼仪。」
「你是这样认为的啊?」
「是的!」
没有太搞明白萤的意思。
「不过随随便便的就将那种带着火星的东西到处乱
扔,真的是很危险啊!阿健当时是不是也被吓了一大跳
呢?」
「是啊」
但是,刚才萤受惊后的样子实在是太夸张了。
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萤很讨厌火。
据她自己讲好象是在年幼的时候,不小心被绳线焰火给
烫伤过。
那个伤口,到现在还在她的拇指上留了一道伤痕。
也许是由此留下了心灵上的创伤吧。
「你好像是说过,不喜欢焰火。」
「不好意思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去领略夏日的浪漫
情趣,真的是很对不起。」
「啊,没什么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连去观看焰火大
会也不行吗?」
「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在芦鹿岛上不是要举行焰火大会吗?
就在本月的24日」
「是嘛,那我可要去看看!」
「是嘛。」
「原来你并不讨厌放焰火啊?」
「我喜欢看人们放飞到天上去的大焰火啊!」
「它们不象绳线焰火那样危险,不会烫到人」
「真的很想和阿健一起去看焰火大会啊!」
「在夜空当中,咚、咚的响着,闪耀出五彩的光辉
那景色一定会很好看的!」
「如果要是能够两个人一起去的话那就更加好看
了哪?」
「会那样吗?」
「啊,不过,也许我最终去不了」
「?」
「钢琴大赛。如果我要是通过了预选赛」
「啊,是啊,那样的话,那段时间正是你最忙的时候。」
「啊,对了!要是在预选中落败就好了。」
「喂,你在说些什么啊!」
「呵呵呵,我可该怎么办呢」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啊,算了。」
「钢琴大赛和焰火大会。」
「不管去参加了哪个,都很令人高兴!」
「是不是可以算成是有两种快乐的选择啊?」
「那是什么意思呢?」
「太好了。」
「对了,今天你打算要练到什么时候啊?」
「嗯阿健呢?」
「下午有两节课大概要到4点钟左右吧?」
「那么我也练到那个时候吧!」
「我想要和阿健一起回去」
是嘛
那我去找你吧
我等着你吧
「那么,等我的讲座结束了,去音乐教室找你吧!」
「你就一直练钢琴吧,直到我去找你为止。」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等着你了。」
「阿健,那么就到时候再见!」
这样说完之后,萤向着音乐教室的方向跑去。
好了,我也该去自己的教室了。
在第4节课结束之后,我按照中午的约定去了音乐教
室。
萤此时正将脸支在教室的桌子上,愣愣的望着窗外发
呆。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露出这副模样啊?」
「没什么,还没有到黄昏啊」
「但是,你现在看上去好像一点精神都没有啊?」
「是吗?有那种事情吗?」
「2次预选──就在下周的星期三啊!」
「难道是因为时间已经不到一周了,所以感到很紧张,
连练习也提不起兴趣来了吗?」
「没有那回事」
「你应该知道的,萤并不是一心为了要参加钢琴大赛才
去练习弹钢琴的。」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这样一天天的刻苦练习啊?难道
说你不想在大赛中取胜吗」
「嗯~?该怎么来解释呢?」
「什么?」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萤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努力弹钢琴的呢?」
「这件事情,我又怎么能给你答案呢」
「嗯,总之」
萤起身站了起来,一边微笑一边说道。
「萤并不是感到紧张,也不是没有精神,」
「只是平时是变E长调的少女,而今天偶然变成了中D
短调吧」
「只此而已。」
「???」
「所以,为了能够再变回到过去的长调去」
一边这样说着,萤一边走到了钢琴的旁边
「来听我演奏一首曲子吧?」
说完后,她面向我郑重其事的低下头。
我也深深的点点头,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萤的
前面。
萤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然后开始快乐的弹奏起来。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所说的『变E长调的少女』是指的
什么意思了。
「那么,下面请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首曲子的题目是什么?」
一边弹着钢琴,萤一边抬起头来向我问道。
悲怆
爱之梦
人猫舞曲
「是爱之梦吧?」
「啊,真了不起!正确!」
「等一下我会给你奖赏你一个小贴画的。」
「贴在什么地方啊?」
还有,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贴图。
「那么,这首『爱之梦』的作曲者是谁?」
「这个问题是不是是太简单了?」
李斯特
贝多芬
东野丽雅
「答案是──对了,李斯特!」
「啊,果然还记得?」
「不错,不错。」
「作为奖励,等一下我给你贴一张好看的小贴画吧?」
「但是,你要贴在什么地方啊!?」
曲子终于演奏完了。
萤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最后的音节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着。
「爱之梦第3章变E长调」
「这是萤准备在大赛时演奏的曲子。」
「本来这应该是在通过预选赛后,才会弹起来的」
「在这首『爱之梦』的曲子里面共有有3个乐章,它的
名字其实指的是从第1乐章到第3乐章的统称。」
「但是,其中我所弹奏的这段曲子是最有名的一段。一
般情况下在人们说到『爱之梦』的时候,指的就是这第
3乐章。」
「是吗」
「最初这是一首歌曲哦?」
「也就是说,最开始还是有歌词的。」
「好象是叫佛朗里希拉德吧?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
德国诗人」
「李斯特为那个人的诗,谱写了一首乐曲,就是这『爱
之梦的第3乐章』。」
「诗?是一首什么样的诗啊?」
「诗的名字好像是叫『爱到深处』。」
「内容是什么样的?」
当我继续问下去的时候
「咳咳」
萤开始非常夸张的晃动着身体,朗诵起这首诗来。
「『哦,付出你最大的努力,去爱吧』」
「『只要你心中有爱就去爱吧』」
「『不要等到死后让人在你的墓碑前叹息』」
「『对于那些向你敞开心灵的人,无私的奉献出你的爱
吧。尽已所能,无所保留。』」
「怎么听起来像是很压抑的一首诗啊?」
「是吗?萤看了觉得这只是写出了一些最理所当然的事
情而已」
「你对于『心中有爱』这件事情是如何理解的?」
「恋爱的感情和本人的意愿是无关系的,是自然而然的
产生的。」
「是爱上了一个人还是讨厌上了一个人两者都是相
同的」
「当开始去思考是否可以去爱或者是不能够去爱的时候
其实本身就已经说明爱已经变得冷淡下来了。」
「至少萤是这样认为的」
「不希望被别人找到理由,决定『是否能够去爱』或者
是『是否还想要去爱』」
「与其接受别人勉强的爱情还不如选择分手」
「更好。」
「萤是这么认为的」
一边这样说着,萤伸手从钢琴上拿起了乐谱,沙沙地翻
动起来。
「但是我总觉得你的想法似乎有一些不大对头的地
方」
「?」
「『付出你最大的努力去爱吧』这句话不是一种命令形
式吗?实际上是对自已自身发出的命令?」
「虽然很爱,但是却无法去爱,虽然很想去爱但是却无
法爱」
「这个意思才是他那个佛朗里希」
「拉德。佛朗里希拉德」
「那个人所要表达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的诗是在对爱的无常,或者说是『虚无飘
渺』而发出来的感叹」
「而李斯特则是为了要表现出那种『飘渺、虚幻』才给
它起了一个『梦』的名字」
「这么说来你理解的『梦』是这层意思啊!」
「是的『人的梦』本就是『虚无飘渺的』」
「所以,『爱之梦』其实所讲的就是『爱的虚无飘渺』
这个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我虽然理解了你所说的意思,仍然不愿意同意
你的这种想法。」
「我觉得爱不是用语言所能够描述清楚的东西吧?」
萤再一次坐到了椅子上。
漫无目的的不断将脚踏在脚垫上,抬起又放下。
我的手指在光滑的钢琴壳上抚摸着。
在光洁的表面上留下了自已的指纹。
突然将目光转移到自已的手上。
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水。
「对了,阿健?」
萤突然站起身来,向着画好5线谱的黑板走去。
「你知道这个汉字该怎么读吗?」
一边这样说着,萤一边拿墨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象『梦』字的编造出来的文字。
「我想那样的汉字恐怕不存在吧?」
「为什么会不存在啊?」
「啊?」
「『人的梦是虚无飘渺的』刚才,阿健不是这样说的
吗?」
「嗯」
「那么,动物的梦难道就不是虚无飘渺的了吗?」
「这?」
「这该怎么说呢,我想动物应该不会做梦吧?」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呢?」
「爬虫类和两栖类就先不说了」
「但是,哺乳类肯定都是会做梦的」
「你又为什么能够那么肯定呢?」
「当然了,比如说当狗和猫在睡眠的时候,不是会腿部
一动一动的颤动吗?」
「上次智也在睡觉的时候,好像也曾经吧唧吧唧的说梦
话」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