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临淮侯……”
李祖述的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他当面的一个西厂番子竟然抽刀,
似乎见他不遵号令准备砍他了,吓得他一个激灵,顿时就双腿一乱,跪了下去。
其他家丁侍女之类的,在如狼似虎的番子门前,没有一个人敢硬气,全都跟着跪在地上。
番子们继续闯入所有的房间,把里面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都驱赶到了院子里,随后,把持住了各个走廊院门等等,一声不吭,却又带着煞气,凶神恶煞一样,让所有人都吓得在那发抖,很多人想哭,却又不敢哭。
过了一会之后,就见又一群番子簇拥着两个穿着大红绯袍的太监进来。李祖述抬头看去,虽然他不认识,不过看这服侍,他便也能猜出来,这怕是东西厂的厂公了。
其实,其中一人,他是认识的,就是驻扎在南京好几年了的东厂提督王德化。不过此时的王德化,虽然贵为东厂提督,不过却落后另外那个太监一个身子,看样子,还小心翼翼地伺候。
一看这场景,李祖述便也猜出来,为首的这个人,估计就是当今皇帝最宠信的内臣,司礼监掌印太监兼西厂提督王承恩了!
这是什么时候到南京的?
一看到是王承恩也出现在他面前,李祖述就更加不安了,不过他心中也是明白,眼前的处境,不是恐慌就能混过去的。
他正在思考着怎么应对时,就见王承恩已经到了他面前,就在堂前屋檐下,坐了东厂番子及时端来的太师椅上,当然,王德化也有,不过王德化自己在坐的时候,把椅子稍微靠后了一些,并没有敢和王承恩并排而坐。
只见王承恩盯着面前的李祖述,冷声说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朝廷的蒸汽机图纸卖给西夷,万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知道不?”
“没有,我没有!”李祖述一听,立刻否认,“我都不知道什么是蒸汽机图纸,还请厂公明察啊!”
对于他的这个反应,王承恩早就在有意料了,也不嗦,直接一挥手,随后就见到两个西厂番子押着一个人进来。
李祖述一见这人,便立刻情绪激动地先说道:“厂公明察啊,这个人做事,都和我无关啊,虽然是我府上的家生子,但是以前犯错,早已被我驱逐出府了啊!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从未和他联系过的。”
王承恩听了,却是嘴角微撇,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吩咐道:“给咱家搜,另外,把这府里的这些人都分开,好好伺候伺候,第一个招供的,算戴罪立功,可免死罪!”
“遵命!”西厂番子一听,立刻蜂拥而上,两个人抓一个,也包括了临淮侯李祖述,以及他的儿子、女儿、妻妾等等,就往各个房间拉去,显然是要分开用刑。
边上的王德化看到这一幕,略微侧目,瞧了一下王承恩的侧影,眼皮都不由得跳了一下。
跑来临淮侯府,是王承恩的要求,原因的话,他也是知道的,就是西厂这边根据他之前禀告的线索,结合葡萄牙人提供的消息,已经抓到了出售图纸的人,并且一层层往上挖,最终抓到了临淮侯的这个家生子。
但是,王德化这边,也确实确认了这个家生子是已经犯错被临淮侯驱逐了的,因此,虽然他有所怀疑临淮侯,却也不敢直接对临淮侯动粗。
想当年的时候,这些南京勋贵的团结,他也是见识过的。一旦动了临淮侯,却又没有什么证据的话,估计所有南京勋贵都会闹起来。
对此,说真的,王德化还是有点怕的,因为他自己知道,他在当今皇帝的眼中是犯过错的,指不定皇帝还是没有忘怀当年的事情,一旦他被南京勋贵群起而攻之,就很可能会倒霉的。
然而,王承恩却没有他这个顾忌,直接领着大队人马,摆出了大阵势,跑来了临淮侯府。如今更是不听临淮侯的解释,uu看书立刻给全府上下用刑。这就表明了一个态度,这个临淮侯绝对是要完,不可能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收场了。要不然,就算王承恩也不可能不承担后果。
换句话说,当王承恩决心这么干的时候,临淮侯不管有没有罪,那都是有罪了!
这份权势,看得王德化非常羡慕!
看看,这就是得圣宠的,做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传言,皇帝在设立西厂时候交代给王承恩的话:东厂,锦衣卫破不了的桉由西厂来破,还有,东厂,锦衣卫不敢杀的人西厂杀,东厂,锦衣卫不敢管的事西厂管,一句话,东厂,锦衣卫管得了的西厂要管,东厂,锦衣卫管不了的西厂更要管,先抓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
这一刻,王德化真得是无限地羡慕。再看王承恩时,就见他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起番子端上的茶水,就好像来这临淮侯府,只是喝茶听戏一样。只不过这个戏不是一般的戏,而是各房间传出来的惨叫声。
王德化正在想着这些时,忽然,就看到完成承恩转头看向他,澹澹地说道:“这个茶还是不错的,不愧西湖龙井之名。”
王德化一听,连忙回过神来,开始低姿态地奉承这位红人。
王承恩估计是被他奉承地比较舒服,毕竟想当初的时候,他都只是王德化手下的一个小太监而已,因此被当年大哥奉承之下,他心情就比较不错地问王德化道:“你是不是觉得咱家做事有点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