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郑芝龙之前不知道洪承畴,那绝对是假的。洪承畴又不是一名不文,而是一路考中进士,官运亨通,在大明当了很多年的封疆大吏。
此时提起老乡这层关系,就是要再拉近双方的距离,方便之后打交道。
至少他在此时特意点明这层关系,这不,边上的代善明显就眼睛一亮了。
至于洪承畴自己,当然知道郑芝龙以前也肯定知道自己是他老乡的事情,此时这么提,是要拉关系而已。
对此,他乐见其成。
虽然出使了一次倭国之后,洪承畴在大清的地位明显有了改善。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介意多一层郑芝龙老乡的关系!让大清摄政王他们更为重视他,当然是他想要的了。
至于郑芝龙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关系,他也没有一丝怀疑。商人么,为了赚钱,什么手段都用,什么关系都拉,不寒碜!
不过在代善面前,洪承畴还是要保持诸葛亮般谋士的风采,便只是微微一笑,抱拳行礼道:“在下可不敢高攀郑兄啊!”
“哈哈哈……”郑芝龙听了,当即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洪承畴说道,“不管你认不认,反正我在这异国他乡,可得抱紧你这个老乡的大腿才行。这不,我也给你带了一份薄礼,略表老乡心意。你可得多多照顾我这个老乡啊!”
打了个伏笔,之后送出那套酒具就不显得突兀了。
代善和洪承畴听到他这么赤裸裸的话,都是笑了。
随后,一行人便进了沈阳城,往皇宫而去。
一路上,本来就闻风而来围观的建虏,看到进城的人群中,竟然是明人服饰,顿时一个个都惊讶了。
“这是什么人,竟然敢劳驾老王爷来迎接?”
“别是类似以前那些晋商吧?据说当年先汗在的时候,也曾亲自迎接过!”
“别提那些晋商了行不行,给明国通风报信,以至于我们大清有蓟州一败!”
“对,没错,一提起来就恨!以前我们大清一直打胜仗,自从蓟州一败之后,霉运就来了!”
“这些明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反正不可能是和那些晋商一样的了。以前有了教训,怎么可能再去联系明国的商人!”
“可不是,商人的眼里就只有钱,我们大清的钱再多能多得过明国?如果这些明人是商人的话,指不定他们被明国收买来祸害大清也不一定!”
“那他们会是什么人?总不可能是和倭国一样,是我们大清在明国的盟友吧?”
“……”
在他们毫无目标的猜测之下,郑芝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沈阳皇宫。
真正的大清皇帝福临,就在宫门处迎接。
当然了,在他的身后半步,还站着摄政王多尔衮。
不用说,福临知道个啥,根据多尔衮事先交代,和郑芝龙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找了个借口走了。随后,就是多尔衮郑重地把郑芝龙迎了进去。
说好了是接风洗尘,那自然是酒桌上说话了。
多尔衮事先没有和郑芝龙谋面过,更是想和郑芝龙打好关系;而郑芝龙又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双方都有意搞好关系的前提下,这个接风洗尘宴,那是吃得非常热闹。
在大殿的角落,有人在偷窥,看到的人都当看不到。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大清太后,当今小皇帝的生母布木布泰。
郑芝龙的情况,她一直在垂帘听政,当然也是知道的了。
因此,她一下就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郑芝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不但本人握有一支海上无敌的水师,而且还富可敌国。
如果谁和他搞好关系的话,大清的物资紧缺问题,必然会得到解决,极大地改善大清上下的生活,从而引得大清上下的拥护。
而布木布泰最大的心思,不是大清和明国的战事如何,也不是和倭国结盟后还要比武的事情,而是她儿子福临成年之后,皇帝的权力能不能拿回去的问题!
因此,她是绞尽脑汁地想着,替她儿子争取亲政的那一天。能拉拢多少人,那是绝对要拉拢多少人的。
此时,她暗中窥探,就是在观察郑芝龙。
酒过三巡之后,建虏这边终于忍不住,开始和郑芝龙说起正事来了。
这不,多尔衮向代善一打眼色,代善便心领神会,当即对郑芝龙说道:“不知道大帅这个时候突然光临大清,可是为了互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