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还要在这床上多装两天。这样吧,你按照小郎所说,去开宝钱庄那边儿,要装得像一些,别露出马脚。”
吕春苦笑道,“小郎的计策好是好,就是这演戏太辛苦。”
“兔崽子!老子躺在床上身子都发霉了,都没叫半个苦字,你竟然还抱怨上了!我告诉你,若是出了篓子,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快滚!”吕大富冷脸斥道。
吕春一缩脖子,只好转身出去。身后传来吕大富的声音,“就当你老子我快死了,你就能装得像一些。”
吕春一咧嘴,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老子快死了自己是什么样?好像前几天父亲吐血的时候有过那种感觉。回想一下,有过真实经历,入戏好像不太难。
————
在距离雨花楼一里许的秦淮河南岸,有一栋高大的屋子,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在屋门前面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开宝钱庄”。
钱庄业务兴隆,人来人往。而在银楼后面的院子里,却是另一个世界。花草满园,绿柳如荫,景色宜人。一座高墙隔开了前边的喧嚣,使得这里非常静谧,惟有走廊下挂着的两个鸟笼里,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一位圆脸男子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喂鸟的佳人,在他身上穿着一件新做的凉绸衣服,不但修短合度,还稍稍收了一下腰身,显得男子十分精神。
也不怪简二少得意,眼前的佳人又能干又体贴,长得又漂亮,谁娶了这样的女人,也都笑得合不拢嘴。虽然肚子有点儿不争气,结婚三年还无所出,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两个人都还年轻,很容易生养。大夫也说了,只要算准日子,这两个月就有希望。
令狐曦关上鸟笼,拍了拍手,抖落沾在手上的几粒小米。又从简二少手里接过水壶,往笼子里加了一点水。本来,这种活儿交给下人就行,但两人都非常享受一齐喂鸟的时间。看着笼子里的金丝鸟欢快地啄米喝水,两人相视一笑,饱含着浓情蜜意。
可惜,就有人大刹风景。这不,前面的门被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微胖老者跑进门,带来了几分前院的喧嚣。
简二少皱了皱眉头,“德叔,有什么事儿?”
“二少爷,汇通商贸行的少东家已经在前面候了半个时辰了,你看……”老者擦着汗道。
“不是嘱咐过你了吗?汇通的人来了,就说我会友去了,暂且不见他。等他多跑两趟再说。”
“我说了,可那吕春说要等着您,看样子还要等下去,我劝他下次再来,他也不应。”
简二少沉吟了片刻,问道,“那吕春脸色怎么样?”
老者忙道,“脸色挺难看的。在那里坐立不宁,坐不了一会儿便来回走动,还不时叹气,看样子挺发愁的。偏偏还不走,要等二少爷。”
简二少得意地一笑,转头道,“夫人,你看呢?是不是现在见上一见?看看他说什么。”
“不能见!”令狐曦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冷静地道,“现在离着日子还差十天呢,现在他只是发愁,并没有着急。现在见他,不容易谈拢。”
说到这里,令狐曦又灿然一笑,“曦儿听相公的,相公若见就见,不见就不见。”
简二少哈哈一笑。他最满意地就是妻子这个态度,时刻以男人为主,决不僭越。这个女人,真是太懂事儿了。
既然夫人说得有道理,简二少哪能不从,挺胸吩咐道,“你去告诉吕春,就说我要很晚才会回来,兴许喝高兴了就不回来了,让他别等了。”
老者自然连声应着,正欲离开,又传来令狐曦的声音,“德叔,你把话说得委婉些。另外,好茶好水伺候,绝不能失礼。”
“是的,少夫人。”老者躬了一下身子,小跑着离开了。
简二少轻抚着令狐曦的肩膀,情不自禁地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令狐曦将身子依偎过去,娇笑道,“奴家才得意呢,嫁了个好郎君,这一辈子都值了。”
简二少一把揽过妻子的娇躯,昂头目眺前方,志得意满。若是简二少能仔细瞅瞅妻子的话,就会发现,妻子的目光正盯着老者离去的方向,十分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