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正淳尽管醉心道教,现在也不得不召集文武,在大殿议事,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不要援助西夏。当然,援助的对像不可能是被围在长安城里的李元旦,而是守在大散关的李喜。
至于齐军攻下长安后,会不会进攻大散关,蜀国上下倒非常一致。虽然大齐派出使节宋铮,来和蜀国结好,但稍有脑子的人都会认为,大齐下一步肯定会占领大散关这个“川陕咽喉”,进军汉中。
宋小郎虽然在成都非常受欢迎,名声也很响,但大家都认为这是大齐的烟幕弹,目的还是麻痹蜀国。当使节当到这个份上,宋铮也够失败的。其实这不怨宋铮,齐蜀的隔阂太深了。自从齐、蜀两国立国以来,连个有份量的使节也没派过,也没有什么榷场之类的,反而打了好几次仗,若非宋小郎同学有点能耐,恐怕直接让蜀国咔嚓了也不让人意外。
蜀国是怎么商议的,宋铮只能在邸报上知道一腥半点,其余的啥也不知道。宋铮还是高估了他和皇室的友谊,十月初六,宋铮接到蜀国礼房的通知,意思是成都治安不好,让宋铮老老实实呆在紫气苑里,没事别出去瞎晃了。
不但如此,原来派给宋铮的那些军士,十分忠于职守地把紫气苑围困起来,名副其实地把宋铮“保护”起来,这让宋小郎同学欲哭无泪。尼玛,齐军还没攻占汉中的,用得着这么风声鹤唳么?
十月初七上午,元好问又来了。还好,保护紫气苑的军士没有阻拦,让元好问进来了。
与元好问同来的是奥屯鲁,两人面色沉重,在示意张崇关好门后,便坐在椅子上,大小瞪小眼地瞅着宋铮,一言不发。
宋铮也没理他们,而是专心致志地写着字。盏茶过后,宋铮搁下笔,向着元好问招了招手,“裕之兄,你来看看,这幅字写得如何?”
元好问木木地走到桌前,见纸上写的是一首《菩萨蛮·木芙蓉》:
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不肯嫁东风,殷勤霜露中。绿窗梳洗晚,笑把琉璃盏。斜日上妆台,酒红和困来。
这首诗原本是历史上范成大写的。宋铮打听过了,大齐没有范成大这么一号才子,不但他,连与他并称的杨万里、陆游、尤袤等“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一个也没有,让这厮好不欢喜。没有这几位,他又多了许多诗可以盗用。
宋铮自小被变态的宋珏逼着写字,来到这个年代后,又加上了前世的书帖功底,字写得极好,与这首词倒是相得益彰。
可惜,元好问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善……小郎,你就不担心么?”
宋铮撇了撇嘴,“我好不容易写这么一首,你就不能多夸两句?就一个‘善’字?”
“甚佳。两个字,行了吧?”元好问不满地瞪了宋铮一眼,坐回到椅子上,“听说你被困在这里了,我好心过来,看看是不是能帮点儿忙,你倒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宋铮呵呵一笑,“裕之兄,别担心,大威皇帝说了,不管蜀齐两国如何,将来会派人送我安返大齐的。”
“红口白牙,上嘴唇碰下嘴唇,谁不会说?他给你立字据了么?有见证人么?”元好问气哼哼地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大齐下一步会谋取汉中,威胁蜀国,你这个使节现在就是个骗子,把你砍了何证叫好声一片。亏你还跟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吟诗作赋。”
宋铮哈哈大笑道,“裕之兄,别说大齐现在才打到长安,就是占了汉中,蜀国也不会杀我。不但如此,大齐进攻得越猛,蜀国越要保证我的安全。当然,若真是将来大齐打蜀国,另当别论。”
“这是什么道理?”元好问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我也是才想明白的。”宋铮从桌上拎起酒壶来,对着壶嘴吸了一口,还咂摸了一下嘴唇,一副十分心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