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宋铮太着急了。”木玉忧心忡忡,“本来,如果稳扎稳打的话,以他的智慧,两年内完全掌控右司,没有什么问题。可惜,时间不等人,他以暴力手段把卢俊青生生挤走,接着颇不及待地拿右司当刀子用,还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如此急功近利,一个不小心,便是取亡之道啊!”
袁蓉好奇地看了木玉一眼,小声道,“木大哥,我知道你对宋小郎感觉极佳,其实,我也感觉他这个小家伙不错。可我还是觉得你怪怪的,你对他关注是不是太过了?从没见你心事如此沉重!”
木玉为之一愕,转而苦笑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和他在山东路就认识,算是故交吧。虽然当年迫于二国舅的命令,与其对立过,但私下里我还是很看好他的。而今,我在他帐下效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他现在代表的可是右司,如此竖敌,将来咱们也会跟着倒楣。”
袁蓉抿着嘴,眼睛忽闪着,直盯着木玉,明显不太相信。
木玉有些尴尬,连忙转换话题,“哦,蓉儿,你是怎么知道连水儿下落的?自从连家画舫炸毁后,一直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哦,这还要感谢苏蝉。”袁蓉静静地回道,“若非蝉儿,我也发现不了连水儿。”
“和苏蝉有关?”,木玉有些意外。木玉知道,袁蓉和苏蝉是好友。原来的暗鹰与皇城司高层相互联系,正是通过袁蓉与苏蝉。不管是双方谈判也好,警告也罢,暗鹰与皇城司通过这两个女子,进行对话。袁蓉代表暗鹰的两名金鹰之一,也就二把手邵知节;苏蝉则代表皇城司副都统蒋魁。一来二去,袁蓉和苏蝉竟成了闺中密友。这让木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袁蓉性格外冷内热,一般人难以接近。而苏蝉作为雨香楼的第一名妓,自然是倚门卖笑。也许两人都算才女,同样的才思让两个人成了至交。
蒋魁叛逃蜀国后,连同雨香楼的东家、也就是蒋魁的兄弟蒋大善人蒋元也逃了,苏蝉却留了下来,撑着雨香楼的门面。也幸好,逄桧没有因为蒋魁而牵连到她,雨香楼被人接手后,苏蝉仍然是雨香楼的台柱。
想到这些,木玉皱着眉道,“蓉儿,你不是说过,苏蝉现在只想当一个歌伎,不再理皇城司的事儿,为何她会告诉你连水儿的消息?”
“苏蝉的确不再掺和皇城司的事了,碰到连水儿,也是一个意外。”袁蓉低着头道,“这几个月右司乱糟糟的,我心里也不痛快。上几天,我去找蝉儿聊天。她拉着我在秦淮河边闲逛。在朔州桥上,她看到一个人影,差点惊出声来。待我问她,她又说没事,眼神却仍然不时地往那里瞟。我上了心,让一个兄弟去跟着那道人影,发现了咏絮巷的那处宅子。我亲自过去了一趟,觉得那个人有隐隐熟悉的感觉,后来证实是化了装的连水儿。”
木玉恍然:连水儿曾经向苏蝉学过歌艺,两人十分熟悉,所以,连水儿尽管化了装,苏蝉还是认出了她。坊间相传,连水儿已经随连家画舫沉入水底,现在苏蝉遇到她,自会感到惊讶。不过,苏蝉既然一心当歌伎,便不欲理会这样的蹊跷事,所以,也就不愿意回答袁蓉的追问。幸亏袁蓉细心,最终发现连水儿的踪迹。
“木大哥临北上河南路之前,曾嘱我要襄助宋铮。那连水儿曾谋害宋铮,所以我就……”袁蓉低声解释道。
在江宁城,最想找到连水儿的,非宋铮莫属了,木玉岂会怪他。“蓉儿,你这样做没错。看来宋铮从那里得到了一些东西,不然不会派人把我招回来。你们的袁州之行收获不小,想必一会儿见了面,宋铮会给我一个解释。”
“我也感到好奇呢。”袁蓉撅嘴道,“宋铮的鬼心思实在太多了。就拿鹿丙轩来说吧,刚拿住他的时候,别提多硬气了!两条胳膊卸掉了,趴在马背上颠了几十里地,楞是没叫一声苦。这么硬实的一个汉子,宋铮和他呆了一个晚上,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知道宋铮是怎么办到的。还有,咱们皇城司怎么说也是一个秘密机构吧,宋铮却偏大张齐鼓地拿人,搞得天下皆知,也不知图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考虑的。唉,现在右司和相府已经有针尖对麦芒的架式,再惹到国公府,压力就更大了。蓉儿,你……”说着话,木玉眼睛觑着袁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袁蓉冰雪聪明,“木大哥,我与卢俊青的七年之约已经过了,现在是自由之身,与他两不相欠,与相府的一切开发,再无半分瓜葛。以后我只跟着你,你放心好了。”
木玉叹了口气,怔怔地看了袁蓉一会儿,又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若非我有大事没有完成,早就辞了这差事,与你逍遥江湖。你放心,我有预感,时间不会太长了。也就这一两年间,便会结束。”
袁蓉用脸摩挲着木玉的胸膛,闭着眼睛,喃喃道,“木大哥,你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你也说出一点来,好让我帮帮你。”
木玉的下巴在袁蓉的秀发上蹭了蹭,“进机一到,我会把在关我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不过,我也可以透露一点,我的大事全都在宋小郎身上。所以,我会这么帮他,尽可能地保护他。至于你,先安心呆在目前的位置上,多注意一下相府和国公府那边的动静。”
“你的大事在宋小郎身上?好奇怪呢!”袁蓉轻声道,“你说起宋铮的样子,感觉好像他是你的孩子一样。”
木玉身子一僵,旋即在袁蓉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净是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