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血状碰上完颜章宗,纯属巧合。事实上,麦公度也想挑个相府内待客的时候行动,那样才会有更好的效果。这次,他看到相府门外有马车,便咬破手指,快速写好血状冲过来,没注意到马车上那怀远驿的标识。即使看到标识又如何?大齐对外交不太重视,作为下层官员的麦公度心里更没这根弦。
这一刻,见黄嵩又拐弯抹角打听底细,麦公度又怒了,吼了起来,“没有人指使!我说了八百遍了,没有人!没有人!”
黄嵩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冲冲地拂袖出门,临走留下一句话,“好好款待他,不死人就行!”
“好嘞!”两名家丁答应着,待黄嵩走远,便相互看了一眼,捋了一下袖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麦公度。
——————
黄嵩来到父亲书房的时候,黄元度正在地上奋笔疾书,经过这么长时间练习,他的地笔书早已熟练无比。现在,黄元度已经爱上了这种锻炼方式,一天不写,浑身便难受。
“父亲!”黄嵩躬身而立。
“那青溪知县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元度头也不抬,继续写着。
黄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黄元度波澜不惊,“你看那麦公度说的是否是实话?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他?”
“孩儿起初亦以为有人指使,但又不太像。若章宗真想让我们早点签下章程,就应该让人假装刺杀他,或者闹出更大的动静,以此才能逼迫我们,不应该是这种方式。而且他一个大金的礼部尚书,恐怕也调动不了青溪知县,那麦公度也不太像不识大体之人。”
“那么说,是蒋桓太不像话了?”
尽管不愿意,黄嵩还是道,“恐怕是如此。”
“也罢,蒋桓的事你与俊青商量着处理吧,但那青溪知县必须严惩,把他的帽子撸了。”黄元度吩咐了一声。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小事而已。
“父亲,恐怕……恐怕……”
“有什么怕的?你与那蒋桓牵扯得很深?还是收了人家多少钱财?”
“都不是,父亲,那蒋桓并非普通的右司大统领,不太好动他。要是动,就必须砍了他的脑袋。”
黄元度终于停下来,“现在砍了他,岂非对俊青不利?那宋小郎刚刚入值右司,正想找茬的时候,为何还要把蒋桓的脑壳借出去?”
黄嵩提醒道,“父亲,你忘了蒋桓的事?他与鲁王秘藏有关!”
“鲁王秘藏?”黄元度惊诧地问了一声,旋即一拍脑壳,“他就是那个借鲁王秘藏消息上位的那个?”
“正是此人,他于我们有大功。这还罢了,他还牵扯到宋家庄的事。”
黄元度眉头蹙了起来,缓缓走到墙边,将地书笔在桶里涮了涮,挂在了墙上。忽然,他转过身子,“麦公度在相府告血状的事,蒋桓应该还不知道。你马上派人到杭州去,把蒋桓诱到江宁城来,然后在相府结果他。”
黄嵩楞了一下,小声道,“父亲,何不将其在杭州砍了?”
“他毕竟是一路的大统领。在相府砍了,有麦公度在此,算是明正其罪。若是在杭州杀了,有些说不过去。当然,他若负隅顽抗,就将其当场击杀。派几个高手去,一定不要让其逃脱。”
黄嵩应命,转身出去。他已经打定主意,让府内高手方奇带人去,到杭州就把蒋桓击杀,免得夜长梦多。
————
在黄嵩与麦公度纠缠时,蔡勇已经向宋铮复命。宋铮便转身出了右司衙门,来到宫门处,将一个纸条塞到了一名小监手中,又耳语了几句。
这位守在宫门处的小太监,名唤“和气”,是钱满柜笼络的一名心腹。在着手对付蒋桓之时,宋铮便意识到此事复杂,故事借进宫之机,给钱满柜打了招呼。
钱满柜听闻蒋桓曾参与宋家庄之事,自然恨之入骨。当即安排几名太监守轮流宫门,以与宋铮交通信息。
和气入宫后,急急地向西斋奔去。等了盏茶工夫,钱满柜从西斋出来,将纸条接过来,上面只有两个字,“事偕”。和气又将宋铮的话传给了钱满柜,钱满柜点了点头,挥手让和气离开。
钱满柜匆匆进屋,向前小皇帝跪倒,“圣上,奴婢接到宋监正的消息,青溪知县在相府门前告血状,惊扰了大金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