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铮好像有些不太在意,阿荣急道,“宋公子切要小心。听闻他们要在香料上动手脚,使咱们商贸行的信誉毁于一旦。”
徐家主要的生意是香料、丝绸和粮食。若按贵重程度划分,香料占得上第一位。大齐官员、商贾之家,甚至是有名气的酒楼,都有使用薰香的习惯。不管是沉香、檀香、栈香、甲香,还是麝香、龙脑,都不便宜。甚至一些还很名贵。
宋铮淡然一笑,“他们在香料上动手脚,难道不怕砸了他们的招牌?要知道,咱们商贸行只是个中转的地方。他们的东西运来,我们验货入库。有人买下后,我们再出库运送。这香料的牌子,还是徐家的。出了问题,也是臭徐家的招牌。他们怎么会做这种自断手脚的事?”
阿荣被宋铮问住,不知如何说服宋铮,急得额头上冒汗。宋铮见状,方问道,“你们这消息来自哪里?是否可靠?”
阿荣道,“消息是我们家老爷传出来的,至于他们如何行事,老爷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打的是香料的主意。”
“你们家老爷传出来的消息?”宋铮问了一遍,在得到阿荣肯定的答复后,宋铮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明轩父亲传出来的消息,那应该就十分可靠了。”
徐明轩的父亲徐志坚,今年初已经回到了江宁。他现在已经被迫完全退出徐家的生意,只是在徐府担任个闲职,充当顾问一类的角色。不过,他毕竟还是徐家的人,拉不下脸搬到松江岳父那边居住,只好住在徐府。徐明轩回徐府的时候,总会去看看父亲。
宋铮暗忖,“徐志坚久在徐府,定有几个心腹之人。这些人能探知一点风声,倒是不足为奇的。只是他们会如何动手,倒费一番思量。”
宋铮寻思了一会儿,道,“阿荣,你回去吧,告诉明轩。我这几天会钉在库房那边,不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的。”
阿荣仿佛松了一口气,“有公子亲自出马,自然万无一失。”
挥手让阿荣离开后,宋铮又一次在躺椅上仰卧。现在这盘棋越发复杂起来,搅得宋铮头大,好像整个户部都要牵扯进去了。
户部尚书是纪用,户部右侍郎是高又廷,左侍郎是徐寅顺。高又廷上任时间不久,从其履历上看,应该是逄桧的人。而高又廷之所以出任此职,还和都卫军正式成立有关,是逄桧与黄元度妥协的结果。
正因为高又廷是逄桧的干将,那他搅进了纪家的事情中,就难以理解了,难道逄桧要对付商贸行?现在,徐家又掺和进来,再加上黄嵩的暗鹰,江宁的地痞,那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又考虑了一会儿,宋铮渐渐地心里有了一点谱。
————
“哎呦,累死我了,妈的,轻点揉!”张二棍趴在木板床上,一边扶着腰,一边呲牙咧嘴吆喝着。
干了整整一天,这些闲汉才堪堪把这些大箱子按照颜色分装在两只船上。尽管吕春“友情赞助”了一些绳子和木杠,但这些箱子实在太重了,特别是装了铁疙瘩的那两个,张二棍足足发动了八个人,才最终把这个厚实的大箱子抬到了船上。
等全部箱子运完的时候,太阳也下山了。几乎每个闲汉都磨破了手,躺在商贸行为他们安排的库房里,倒头便睡,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了。
那个姜头儿倒也硬实,硬生生干了一天。张二棍没有办法,也拼了老命,跟着一起干,累了个七荤八素。现在,张二棍正在库房里的一处隔断中,让一个手下给他的创处抹药水。姜头儿已经在收工前暂时离开了,张二棍自然是山大王了。
商贸行安排得十分周全。热水、馒头一直供着,任凭这些闲汉享用。闲汉们尽管吃喝了不少,但这些箱子太重了,每个人都汗出如浆,把衣服全弄湿了。最后,一些人好不容易挨进了库房,却累得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倒地呼呼大睡。
商贸行服务好,张二棍也没有发飙的理由,何况姜头儿没下令,张二棍只好闷头把活干完。累成这副样子,即使张二棍想捣乱,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