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铮来到相临的乾字营,本想与尧玉坤打声招呼,却不想尧玉坤昨天下午就已经离去了。禁军八个千户统领,在金陵城内均有家眷,一般并不在营地过夜。八个统领中,每天有两个带军保护宫城,留一个在营地镇守。其余五个都在自己金陵城的家中。即便是白天,除了一些突发的军务,一般也不会在营地。至于呼延德和佟炳,来营地的次数就更少了。
寻尧玉坤不遇,宋铮便让秦山领着自己,来到营地西侧独辟的一处院子。这里是禁军的武库,听尧玉坤介绍,这里由内务府两个太监看守,一个是姓水,一个姓蓝,下面配了十个使唤的杂役。
刚进院门,宋铮就听到屋里传来嚷嚷声,中间有两个声音特别尖细,还夹杂着哗啦啦的脆响。这种声音太熟悉了,正是掷骰子聚赌的声音。宋铮摇了摇头,禁军里赌风颇盛,连太监们也不能免俗啊。
推开房门,宋铮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其中两个一胖一瘦,均穿着圆领皂衣,坐在椅子上,旁边各有一个几案,上边摆着两个精致的暖手炉。其余的人都是青色短衣打扮,也没有座位,齐齐地躬着身子,眼瞅着桌子中间的瓷碗。里面有三粒骰子,刚刚转停。
“一四五,兔崽子,不成猴,重掷!”胖太监骂了一声,吐出一口花生皮来。
见有人进来,胖太监瞥了一眼,没有搭理,继续嚷嚷,“快点,重掷吧!”
秦山刚待上前,宋铮一把拦住他,笑道,“不如让宋某也赌上一局如何?”
“你算哪根葱?”瘦太监连头也没抬,只是盯着骰子,手里还拿着一粒碎银,不停地敲着桌子。
秦山脸色不好看了。昨天被抓的赌局中,也有亲卫队在内,秦山正想着表现一番呢。现在见宋铮受到冷遇,哪还不忍耐得住。
宋铮对他摇了摇头,朗声道,“兄弟新来的,想过来挑件兵器,不想听到这屋里传出妙响,兄弟一时技痒,所以过来凑个趣。”
此时,众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宋铮。宋铮没有穿统领服,只是一身书生装束,秦山也是穿着军便装。众人自然不知道宋铮的身份。
那胖太监仿佛刚刚认出秦山,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秦队长。你旁边这位小哥是新来的?欢迎!欢迎啊!”不过,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秦山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乐了。这些太监属于内务府,不归禁军管辖。而把武库交给内务府管理,同样是大齐皇室监控禁军的一个手段。也不是说这种手段无效,只是禁军武库的油水不多。原因就是禁军的武品几乎没有消耗,报损极少。不能增添新的武器,两个太监自然没有额外收入。再加上日子过得无聊,这些太监一个个脾气都不太好。只能掷骰子解闷儿。两个太监,自然赌不过瘾,只有找一些杂役充数,赌的还是二三十文的小钱。
宋铮往桌子上为数不多的银子一瞥,便知道两个太监纯属消遣。他笑了笑,又祭出了自己的一张百两银票,拿在手里不停地来回摇晃。
两个太监先是一愣,接着大喜,慌忙都站了起来。胖太监挥了挥手,“你们几个都下去吧!”众杂役一听,只好收起自己身前的碎银铜板,不情愿地出了门,看向宋铮的目光里,颇多不善,似在埋怨宋铮坏了他们的赌兴。
秦山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放到了桌前。两个太监这才吃惊起来,秦山是震字队的亲卫队长,两个太监是认识的。能得秦山如此伺候,那眼前这位少年的身份,也就明显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水丁(蓝相明)参见宋将军!”
“好说,好说。”宋铮暗道两人聪明,便嘻嘻一笑,便坐在桌子前,看了看两人身前的银子,摇了摇头,把银票揣回怀里,回身道,“秦山,给我二两银子用一用。”
秦山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宋铮身前。
“状元郎,你有什么话敬请吩咐。”瘦太监水丁摸不准宋铮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显然,刚才他专注于骰子,根本没听清刚才宋铮说的话。
“没事!没事!先玩两把。一会儿我找件兵器!来!水公公,刚才是你坐庄吧,你先请吧!我二两银子押大。”宋铮说话很随和。两个太监本来就在兴头上,而宋铮拿出的又是银子,比那些杂役强多了,两人拿还不高兴。
水丁掷出一把二点,宋铮输了银子,当即把五两银锭丢给水丁,从他身前划拉过来三个一两的小银锭。
见宋铮上道,两人更高兴了。蓝相明一把抓过骰子,两眼看着宋铮。
“二两,押大。”宋铮推出两个银锭。
“好嘞!”蓝相明往手心吐了一口吐沫,搓了搓,用力在碗口一拧,三粒骰子落入碗中。
“三点,小!”蓝相明笑得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宋
宋铮把两小锭银子推给了蓝相明。蓝相明更开心了,“谢谢宋将军啊,在下却之恭了。”
宋铮捋了一把袖子,“该我了!呵呵,两位公公,快下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