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上午,二皇子府书房。
虽然完颜玉都不愿读书,书却有不少,占据了整整个两壁书柜。这些书都是崭新的,没有丝毫翻阅过的痕迹。完颜玉都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桌后面,望着眼前的一沓纸。
“舅舅,这些都要看吗?”
挞黎点了点头,“后天朝堂之上,圣上或许向你问政,你要做些准备。这沓纸上,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问题。这些东西你父皇可能要问到,你必须读熟一些,不然的话,你在群臣面前会失色不少。你现在看看吧,有什么不理解的,我还能给你解说一二。”
完颜玉都拿过最上面的一张,写着,“若鞑子数部落联合,突然南下,将如何应对?”完颜玉都不由得一哂,还能怎么应对?打呗!
眼睛往下一瞅,却看到了挞黎给出的答案,从出兵人数到出兵方向,从外交分化到拉拢打压,非常详细。完颜玉都晃了晃脑袋,破着头皮向下看,并在心中默记。
近半个时辰后,完颜玉都才把这张纸上的东西记个差不多,这让完颜玉都非常沮丧。
正在完颜玉都皱着眉头“学习”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下人禀报,“二殿下,宫中来人了。传旨让你去大安殿议政!”
完颜玉都看了挞黎一眼,狐疑道,“老家伙不是下不来床了吗?已经几个月没上朝了,为何这次还要在大安殿?”
“殿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挞黎也摸不准老皇帝的意思,“谨言慎行便是!”
完颜玉都点了点头,起身更衣,直奔宫城而去。
完颜玉都刚刚离府,一个人影就从后门进了院子,一个下人将其领进了书房。
“拜见叔父!”来人见到挞黎,纳身便拜。
挞黎连忙将其扶起来,“奇儿,咱们的人都到了吗?”原来,此人正是掠走完颜玉瑟,又以成功刺杀“完颜玉生”的挞奇。挞奇之父,挞黎之兄挞鲁巴,算是一个“野种”。挞黎之父当年荒唐,曾酒后一名汉家女子,生下挞鲁巴。直到挞黎之父去世后,挞黎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哥哥。等他找到挞鲁巴的时候,挞鲁巴已经病入膏盲,临终将挞奇托付给挞黎。挞黎让挞奇认祖归宗,并将其带到汪古部边关,倚为心腹。
“到了,”挞奇回道,“三千军士都聚在新源镇,那里处于北门武卫军和西门武卫军的防区中间,正好安置咱们的人。”
“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两处武卫军的人都来寻问过,对温雄的人,我们便说是西门武卫军,对尤台的人,我们便说是北门武卫军。他们倒都没怀疑什么。”
挞黎点了点头,“可有完颜且合的消息?”
“按照完颜且合的行程,他十月初八或初九应该能到汪古部边关大营。最迟明天晚上,定有消息传来!”
“雄州白沟驿一战后,你是怎么逃脱的?”
“白沟驿一战惨烈无比。近千士卒,跟着我逃出来的,只有区区十二人。我派了两个去边关给你和二殿下送消息,其余的人一路西行,夜行晓宿,十月初四,才赶到大同府。在那里,找到了咱们的人。我便按照计划,领着他们来中都了。”
“玉瑟公主在哪里?”
“仍然在历亭附近一个小村子里,我留了十名军士在那里,嘱咐他们保护好公主。一俟中都这边大局一定,便把玉瑟公主接回来!”
挞黎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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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殿,文武百官都已经分列两旁站定,相互之间小声议论着什么。完颜京和完颜章寿站在最前列,均面色凝重。
完颜玉都进殿的时候,四处搜寻了一眼,没发现完颜玉生的踪迹,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他一边与百官打招呼,一边热切地望着上方的宝座,在脑中描绘自己威风凛凛坐在上面的样子。
盏茶过后,完颜玉生进到殿内,手里抱着一个小黑木箱,径直向宝座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