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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整整一盏茶工夫的厮杀,后面车队护卫只余下了四十多人,围成薄薄的两层,不得不向后收缩。而那名裨将,左手腕已经被砍断,那柄长刀不得不放弃,他挥舞的,是从一名死去马贼那里得来的弯刀。而护卫们面对马贼,还有近二百人。
挞奇擦了一把汗,死盯住车厢,那里便是他的目标,他甚至能透过车厢,看到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挞奇现在就想揭开车厢帘看看,这个年轻人会不会仍然安如山岳?当然,在此之前,要先花一点工夫,打发掉最后这批护卫。
挞奇深吸一口气,将弯刀举起,正欲开始最后的冲峰。忽然,他听到一阵凌乱的鼓点。长年在边塞作战的经历让挞奇立即明白,那是群马奔腾的声音。按照他的判断,这些马奔跑到这里,估计连一盏茶的工夫也用不了,也许只需半盏茶的时间。
他顺着官道向南边望去,只见官道上烟尘滚滚,一列骑兵正冲这边卷过来。虽然这些骑兵没穿军甲,但挞知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援兵。能在大白天奔腾在官道上的,除了官军,不可能有别的军队。
挞奇大急起来,他必需用这半盏茶的工夫,成攻地将刀送进完颜玉生的身体内。他怒喝一声,挥着刀便冲了过去。危急关头,挞奇爆发出惊人的实力。他的刀成功破开裨将的防守,砍在裨将已经断了手腕的左臂上。没等裨将痛呼,挞奇的左拳就打在裨将腮帮子上,裨将当即晕倒在地。
挞奇已经顾不上再补一刀了,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车厢。
功夫最好的裨将已经被倒下了,其余的护卫仅为挞奇的一合之将,在马贼的拼死冲锋下,铁蛋阵终于被打散了。不过,护卫们的援军——两千便装的护卫也赶来了,当先的五百人均骑着战马,他们距离这里仅余百余丈的距离。
“堵上去!”挞奇一边砍倒挡在他身前的最后一个护卫,一边大喝道。那些马贼除了留下二十多个,对付最后的护卫,其余的百十多人,瞬时结成阵型,挡在便装骑兵前面,试图阻止骑兵队伍。
挞奇蹬上车厢,用刀撩开帘子,一枝利箭忽然从厢出,挞奇连忙一侧身子,让了过去,尽管箭势稀松平常,但挞奇还吓出了一身冷汗。咦?这完颜玉生学会射箭了?
挞奇将刀一绞,接着一扯,车厢门的帘子便被甩到一边。他刚刚探头向里看,一把刀又捅了出来,差点戳在他脸上,吓得挞奇不得不跃下马车来。而就是这一眼,挞奇立即变得狂喜。
车厢内坐着一个身穿银色金丝袍的年轻人,眼高眉长,肤白面秀,正紧张地双手握着一把刀,直冲着车厢门,旁边放着一张弓,正是这张弓,射出了让挞奇吓了一跳的箭。
这是完颜玉生!挞奇将其与记忆中的印象相对比,发现两者非常吻合。挞奇压抑住心中的狂喜,重新跃上马车,向着车厢内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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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挞奇准备斩杀“完颜玉生”时,便装护卫的骑兵,已经冲到了那百十名马贼处,开始了全面压制性的战斗。这些马贼已经战斗了多时,体力方面已经所剩无己,又是以步战对骑战,焉能不败?若非骑兵护卫,想要多捉一些马贼活口,又顾及前面还有自己一方战斗的人员,这些骑兵早如风卷残云般将这些马贼打扫得干干净净。
事实上,以步兵为主的车队,如果在官道上正面碰上挞奇的骑兵,也许一个冲锋就能将护卫们冲散。可惜,挞奇的马贼队伍,绝不可能像官军一般,明目张胆地行进在宽敞的官道上,只能隐藏在远离官道数里远的树林中。而能够隐藏一千人马的树林,在平原地带并不是那么多见。
现实情况是,官道两边有水沟,再往外三四里的地方才有树林,等马贼冲过来时,车队已经做好了防御阵型,而马贼受沟阻隔,不得不进行步战。
挞奇也没有机会复制劫掠完颜玉瑟那一幕。首先是两个车队,挞奇无法判断完颜玉生的真实所在。再就是,而完颜玉瑟的教训提醒了章宗等人,车队绝不会在小镇或者旷野中驻扎过夜。要么在有城墙的县级大城中,要么在大点的镇子中,构筑好防御阵地,限制对方的骑兵优势,将对方拖进阵地战。
还有一点就是,马贼们尽管来去无踪,铁达木的军中秘探又哪是吃素的?这两千名便衣护卫中,有许多是警卫侦察人员。在挞奇的眼线搜集车队的消息时,铁达木的眼线,也在搜集这些马贼的动静。为了使计划得以实施,两千便衣人员根据侦察人员的情报,设法避开了这些马贼。
挞奇的近千名马贼,与铁达木的两千便装军士,两者都是围着两个车队转悠的。若非后者故意避开,又怎会碰不了面呢?
并不复杂的一场小型战争,中间有着双方主帅的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