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一条长凳上,一声声鞭子抽在身上,雁羽穹痛得几乎要昏过去。他很想站起身来,把这个抽他鞭子的干瘪老头胖揍一顿,可实在没有力气。尽管如此,这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老家伙依然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我打死你个小畜牲!”要不是旁边一位中年妇女哭喊着拼命拉住他,雁羽穹恐怕真的会被打死。
雁羽穹艰难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带血的鞭子,说了一声:妈的。便身子一软,从凳子上滑落,昏了过去。随着这一声有名的国骂,几下鞭子又落在他背上,不过,他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正趴在床上,一股草药味钻入鼻子。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屁股和后背被打开了花,只能以这个不雅的姿势呆着。他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颇黑,只有从木格窗上透进几缕朦胧的月光。一个古香古色的书架和几个圆木凳影影绰绰。在自己的身侧,还有一个妇女趴在床边。从轮廓上看,正是白天替自己求饶的女人。
雁羽穹疲惫地闭上眼,思索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经历。
前世上学时的雁羽穹,算得上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典范,学习更是拔尖,一心想考北大中文系。然而,退伍军人出身的老爹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部队情节,非要让雁羽穹报考军校。从小在棍棒下成长的雁羽穹,不敢忤逆老爹的意愿,穿上了那身橄榄绿。也许是这次打击改变了雁羽穹的性格,原来的学生劳模形象不见了,他变得玩世不恭,天天搞怪不断。
刚入军校三个月,体格渐壮的雁羽穹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爬上了房顶,把播放起床号的大喇叭弄坏,着实让学员们睡了两天懒觉。初学乍练,这孩子也实诚,和大喇叭较上了劲。学校修好了,他便去破坏,再修再破坏。雁羽穹毕竟学艺未精,在他准备第四次作案时,被名列“四大黑心教官”之首的黑面神现场抓获,着实吃了苦头:连着三天,每天都要头朝下,用手当脚,绕操场走一圈。果然是人黑心更黑,惩罚学生也别出心裁。
雁羽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于是,从此以后,黑面神教官开始噩梦连连。雁羽穹趁着每周到校外越野拉练的机会,搜集了牛粪、壁虎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给黑面神预备的“好菜”。可以想像,黑面神刚刚在澡堂洗完澡穿上衣服,神采奕奕地回宿舍,正准备从裤兜里摸钥匙,一手粘粘糊糊的米-田-共便出现了。怎么办?回去重洗。洗澡如此,吃饭更别说。刚刚打好一饭缸白菜炖豆腐,转过头和漂亮女学员说两句话的工夫,饭缸里便多了一道荤菜:一条壁虎尾巴正在那里撒着欢地摆动。关键是雁羽穹这厮做得太隐蔽:他目不斜视地从黑面神身边走过,一只手拿着饭缸,一只手随着身体自然摆动。瞅着黑面神不注意,摆动中手指轻轻一弹,壁虎尾巴便正中饭缸中央,比打靶还准。这也难怪,为了练好这一手,他可祸害了十多条壁虎。虽然这些壁虎都放生了,但人家壁虎长条尾巴也不容易。
以上种种,把原本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黑面神,变成了天天疑神疑鬼、哈欠连天的神经衰弱患者,在“四大黑心教官”中的排名直线下跌,直至除名。
修理黑面神只是雁羽穹的劣迹之一,实际上这厮做的坏事罄竹难书。给校长的奥迪a6l放气,往教官晾干的衣服里抹万能胶,在厕所里画春-宫连环画,等等,不一而足。由于搞怪技艺十分精湛,加上聪明圆滑,后来几乎到了大成境界。除了破坏大喇叭那次被抓、留了一次案底外,再也没被抓过。比如,在厕所里画春-宫那次,这厮本来住在三楼,却跑到二楼的男厕里作画。由于他画画有那么几分天赋,用左手把不同的体位和姿势画得维妙维肖,总共十八式,名为“韦小宝十八妙手”,一度使整个宿舍楼的男生早晨宁可忍痛憋着排队,也要到二楼如厕,连住在五楼的单身男教官们,也经常以检查为名前来观摩。
雁羽穹把学校里弄得乌烟瘴气,真的惹闹了校方,请来部队专业人员,在学校各个角落秘密安装了监视器,并派专人盯着,这一下,雁羽穹无所遁形。原来在“四大黑心教官”中排名第二,现在排名第一的“加尔疙瘩”亲自抓住了他,当时,他正在往教官宿舍房间的锁眼里塞火柴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