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三个多月的军旅生活后,我又重新回到了襄邑县,只不过这次,我既不是落魄士族的身份,也不是卫家布店二掌柜的身份,而是以他们父母官的身份,昂首挺胸的回来了,颇有些衣锦还乡的味道.
由于天下形势不明朗,曹操自己又兵力紧张,只拨给了我三十名军士随行。至于其他的兵员缺额,乃至县尉的人选,都需要我自行解决。
襄邑的城墙依旧是老样子,三丈高,一丈宽,由附近矮丘开出的砖石筑成。不同于第一次看到襄邑城墙时的新鲜,这次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襄邑城防的缺陷上,毕竟这将来就是我的地盘,在这动乱的世道城防好坏关乎着生死大事。
可惜襄邑的城防水平并未给我带来什么惊喜,相反,这种设计水平的城防连我这种兵法外行,都能琢磨出至少五套攻城方案,看来这个城墙要好好修葺一下了。
老远已经看到襄邑的县丞卫江,带着一众乡绅列队站在城门口,迎接我这个一把手,我原来的老板,卫家布店的掌柜卫东便在其中。至于原来的县令和县尉,则早就因为支持张邈,被“请”离了这个岗位。
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我,深知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乡绅,在本地的势力是多么的强大与根深蒂固,甚至有些家族的影响力波及范围,远远不止襄邑一县,譬如说卫家。他们在这里迎接我,是给我背后的主公曹操面子,是给本地的最大家族卫家面子。我可不会傻到在这些地头蛇面前拿骄,远远便下了马,牵马走到众人面前,环顾拱手道:“有劳诸位在此迎候了!”之后又是单独对代卫兹行事族长权力的卫东行了一个晚辈礼,道:“让卫叔冒烈日之威在此等候,真是过意不去。”
卫东没有推辞,而是微微抚须,处之泰然的受了这一礼,才道:“士达(林森字)如今已经是我们的父母官,于身份上为叔在这里等候也是应该的,快入城歇息吧,我们已经为你备好了接风酒宴!”
“大人,这边请!我先带大人前往县衙安顿,之后我们再前往福源楼赴宴!”县丞卫江请我走在了最前面。他也是卫氏族人,论辈分与卫兹卫东算是一辈人,只是并非嫡支,原本也未与我有恩,加之此刻与我在公家的身份上,有上下从属之分,因此对我的态度还是相当的恭谨。
没有心惊动魄的夺权,没有杀鸡儆猴的立威,只因这是在卫家的主场,福源楼的一晚觥筹交错后,襄邑县各项权力顺利的交接,我的县太爷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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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框撒在屋内,我从宿醉中悠悠转醒,看时辰恐怕是到巳时了,由于我在曹操任命下来的第五日便到了这里,因此我还有几天的假期,今天并不算我“上班”迟到。
非常舒爽的伸了几个懒腰,我爬起来穿戴好衣服,正欲走出门去洗漱一番,却听到门外传来两名县吏的聊天声。
“林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
“我看巳时之前是悬了,昨天卫大人送林大人回来的时候,看林大人那被灌的……啧啧……”
“林大人也真是年轻,听说今年还不满二十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是十七,若论周岁,那还要小一岁。”这个县吏似乎是消息灵通人士,才到任第一天,连我的具体年龄都摸得“门儿清”。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管事……县里这几个家族可不是那么随意摆布的。”另一个县吏显得颇为担心。
“你瞎操什么心,林大人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有人!”从窗户纸映出的影子上来看,这县吏伸出一根手指头向上指了指。
“有什么人?”
“听闻林大人之前乃是曹太守的亲兵,亲兵是什么?那可是最靠近身边的近侍啊!这是什么关系!更何况别看林大人姓林,其实……他可是出身卫家!”
“出身卫家?乖乖……我说昨天满城士绅怎么这么热情呢!”
“那是!听我说,昨晚城东三癞子告诉我,林大人为从军前,和卫家的大小姐还有一腿呢……”
县吏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的头也渐渐靠在一起,接着又传来几声只有男人才懂的诡异笑声。眼见这两人越说越不堪入耳,我便推门而出,吓了这两人一跳。
“大人!”两人一齐向我拱手弯腰行礼,暗中则是颇为担心的交换了几个眼神。
对于这些小动作,我装作没有看见,很是随意地道:“你俩侯在我的房前,可是有事禀报?”
“是,这些是本地的一些大户送来的请柬,请大人过目。”县吏递上来厚厚一沓书信,听声音正是那个消息灵通的,样貌不过二十三四岁,另一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我接过瞥了一眼,除了一封是来自卫氏庄园的请柬,几乎全是昨日酒宴上没资格列席的小地主,想必是急着今天来和我补上这段“交情”,不过这些人并不惹我的讨厌,毕竟有这请帖就代表了他们一个“欢迎接受”的姿态,更何况里面有些还是专程前往陈留卫家布店买布的老主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