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想起儿时春天
绿草、野花
鹅卵石的河岸
小白兔在草丛中眨着眼
回不到过往
看不清明天
这些年唯一的幸福
是梦见你深黑的眼眸
——《追忆》
晓枫第一次旷课,去参观敏卿的画室。她就是这样和敏卿成了朋友。
有时候要晓枫落泪很容易,她站在一幅草原风景图的前面,看着那一片碧绿朗朗的大地,空旷明亮的天空忍不住潸然泪下。
比如那次在苻鸩的船上看着海,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居然哭得什么也看不清,之后的三天都躲在船舱里再不敢去看海。
晓枫知道,感动她的不是大海,而是勇气和自由——
她今生今世永远也得不到的两样东西。
现在,在方敏卿的画室里,它们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
敏卿没有再画晓枫,她说:“你的气质不同于从前,我的灵感也已经消失。”
敏卿的画室距学校很近,晓枫有空就去那里坐坐。如果敏卿在工作,她就自己招呼自己。和敏卿在一起最自由自在,她理解你的任何心情,决不需要因害怕得罪了朋友而强作欢颜。比如你跟她说你要去砍人,她会拎起棍子说我也去,而且塞给你一把枪告诉你砍的没有嘣的快。
朝风暮雨,长路的尽头,人群的深处,有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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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晓枫接到敏卿的电话。
“明天有空吗?西湖划船。”
“神经病,去也得双休日吧。”
“双休日人多得要命,有什么好玩。”
“为什么明天?”
“去不去吧,难道告诉你就能改变你的主意?”
“怕了你。你知不知道,明天是白玉京的课,不知道多有意思。”
“明天早上六点半,火车站北广场进站口,七点的火车,不许迟到。”
“遵命!”
“别用这副语气对付我,去了就知道不虚此行。”
那天阴天,西湖乳白的波光摇荡着点点晶莹的水花,对岸的远山一片朦胧,衬着乳白色的天空,清秀优雅如同梦境,令人把整片梦想都溶在美丽的水波里。
是,无论什么时候去西湖都会觉得不虚此行。
两个人租了条小船,在湖中飘荡。
晓枫的意思只要它随着水漂漂就行了,敏卿野心甚大,要把船划去三潭印月。
这段距离看起来一点也不远,其实并不容易划到。还没到三分之一晓枫就双臂酸痛,扔下桨说:“如果用两只手能划到,也没人买票去坐游艇了。”
“你的意思是告诉我,没有游艇的时候三潭印月是一片原始森林。”
“那时候不一样嘛,那时有船家。”
“晓枫,我们和船家没什么两样。一样有两只手,手上一样有船桨。”
“不一样的是现在有游艇。你喜欢自虐不要拉上我。”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三潭印月,而是划到三潭印月。”
晓枫哀号一声:“是啊,你是女英雄,只求英雄手下留情,饶过我一条小命。”
敏卿怔了怔,有一艘小游艇向她们冲过来。
晓枫本以为它只是过路,岂知它在她们旁边停下,开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平凡男子,对她们说:“少爷派我来接你们,他说他带诸小姐去诸宸去过的地方。”
“诸宸”两个字是晓枫的死穴,为此她上过大当,但是永远欲罢不能。
“你们少爷是谁?”
“我们少爷姓苻。”
“你们骗我,他不讲信用。”敏卿说。晓枫忽然明白敏卿也在这件事里,变相地出卖自己,但是她已经无暇计较。
晓枫上了游艇,敏卿怔了怔,随着她上去。
游艇靠岸,岸上是一处水上大宅。十几个彪形大汉各自站着,气氛严肃。
苻鸩从黑色的轿车里走出来,招招手:“上去吧!”
晓枫走向轿车,敏卿落后一步,走过苻鸩身边的时候,敏卿忽然拿出枪抵住苻鸩的胸口:“你这次的行动宣告失败。”
霎时间,每个大汉都举起枪。
晓枫和敏卿本就在包围圈以内。晓枫似乎还没有看懂,有点好奇地看着敏卿和苻鸩。
敏卿说:“我已经报警,警察很快会追上来。希望你珍惜你手下的命,现在退走。”
苻鸩在笑:“你好可爱。警察呢?怎么连个影子也没来?有句话叫作‘财可通神’,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晓枫,你上车,发动引擎。”敏卿的对策也变得够快。
苻鸩笑笑:“你这样就想脱身?”
敏卿冷冷说:“你以为我怕你?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敢就连累她吧。”苻鸩指着晓枫。
“不要争了。”晓枫说:“我愿意跟他去。”但是敏卿仍然不肯把枪放下,最后是三个人都上了车,晓枫开车,敏卿的抵着苻鸩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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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鸩指路,最后的目的地是浅滩码头。他们扬帆出海,来到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孤岛。
——追风岛。
岛上怪石密布,似乎还处于原始状态。
错落的山石间散落着几幢欧式小楼,狰狞的山石与优雅的建筑仿佛是邪恶与善良以一种绝对无法想象的方式紧紧地凝结在一起,令人不得不多看几眼,看到了就难以忘怀。
在追风岛上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火红的朝阳染红海水,也每天都可以看到深紫色的晚霞镀满礁石。只要提到诸宸,苻鸩就一言不发,三个人似乎要在这小岛上漫无目的永无止境地住下去。
岛上的建筑一共有五幢,苻鸩住在最东边一幢的二楼,晓枫和敏卿住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