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仪见他并无放开之意,遂运转体内真气,涌动至两臂,运力一挥,狠狠地甩下了川然的手,川然毫无防备,手臂已被雪仪内力所伤,却仍然抬臂固住雪仪的手腕,不让她走,雪仪见他手臂已被内力震伤,不忍心再运功伤及他,遂怒斥道:“放开我!”
川然紧紧圈住雪仪,墨玉黑瞳幽深,涟漪浮动犹如漩涡一般袭人,沉吟道:“为什么?雪仪,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仪见他如此固执,黛眉宁蹙,杏眸沉郁,灼热相视,沉重的低吟,是渗透骨髓的锋利,道:“奕昔太子自重!!”
清冷寒彻的六个字重重掷出,如天山上的冰雪寒泉滑过心底,川然顿感冰凌刺骨,瞬时凝滞,手臂顿感无力的垂了下来,神情仿佛被狂风骤雨肆虐一般怅惘,她终于还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就因为这个*国奕昔太子的身份,她才如此疏远陌生?
川然怔怔不语,雪仪眸光凛冽,濯濯逼视,一声嗤笑,道:“很意外我会知道么?我也很意外,天下谁会想到北侠凌川然竟然是南方*国的奕昔太子?”
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惶恐紧密的围绕着他,他无措道:“对不起,我无意瞒你,只是……只是……”
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害怕开口告诉你,你便会离我而去。
雪仪依旧冷艳,厌恶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斜视着川然,“道歉就不必了,雪仪只求日后能与奕昔太子划清界限,过过清闲日子就好了。”
川然黑眸阴郁晦涩,心隐隐生疼,不安与焦灼交织在脸上,失意低吟道:“就因为这个身份,所以之前的一切感情你都可以忽略?”
雪仪唇角弯起一缕苦笑,晏然自若道:“感情?你我之间有感情么?奕昔太子喜好欺瞒身份四处风流,雪仪是万万不敢恭维,以后还是天各一方,互无纠葛的好。”
“互无纠葛?你当真如此心狠?我绝不相信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雪仪,不要再欺骗自己,看着我,对于你,我的身份绝不会改变什么,相信我!”坚忍住生生剜痛的心,川然凝聚着坚定深深灼视,强欲挽回雪仪的决绝。
轻纱雪袖下雪仪纤指紧紧握拳,钻心的痛令她无意识的把指尖狠狠刺入手心,娇柔细腻的肌肤已被刺出血丝,唇瓣紧抿,沉叹一声,抬眸相视,绝然无丝毫回旋的余地,道:“你我相识不长,就此了断罢!雪仪在此恭祝凌公子能一举夺魁,夺下驸马之位。”
心如刀绞,从未有过这般噬骨灼心、铁水焚身的感觉,那灼热的痛感愈来愈深,愈来愈重,压迫的他快要窒息,可是残存的信念仍旧昭示着自己,不能放弃她,毅然道:“雪仪……”
“凌川然。”
一道清亮的嗓音唤起,打断了川然的话语,回眸相望,竟然是玉秀公主!
玉秀浅步走来,眸光忽然凝聚到了雪仪身上,自负美貌的她,霎时也震惊不已。
翩然脱俗、宛若惊鸿的气质慑人神魂,澄澈幽泉般的杏眸中清辉雨露闪耀,一缕娇俏的浅笑宛若艳昙盛放,霓裳不及彩凤难比的雪白纱裙衬得她如仙胜仙!与一旁的雍容尔雅的凌川然处在一起,决然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一对壁人!
玉秀闪神之际,雪仪柔滑如丝绸、清灵如百灵的嗓音响起:“你是玉秀公主?”
玉秀微微颔首,缓步靠近,高傲依然,冷漠问道:“你是倾华仙子傅雪仪?”又翩翩移步走向川然,眼神由冷漠变为眷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雪仪转眸望向川然,暗忖,看来这玉秀公主是对他有意了,遂撮合道:“玉秀公主是来找凌公子?方才我与凌公子正聊起公主,你们慢慢谈,我不打扰了。”
雪仪转身离去,川然欲言又止,玉秀正立于川然身侧,不禁欣喜而笑,川然却暗显落寞,谦和揖手,黯淡道:“不知公主来此所为何事?”
“凌川然,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了。”
又是来相问他的身份,川然对此已疲惫不堪,遂道:“公主请恕川然不敬,今日略感不适,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见公主。”
玉秀莫不失望,又无可奈何,遂道:“你……那好吧!”
川然径自离去,玉秀目送他的背影,隐隐感觉不安,而后怅然离去。
西阁菊园恢复了平静,此时,菊园雨水池一旁的参天古树之上一个紫色身影飞身而下,他与雪仪同时入园,幸而川然分神未发现他藏身于古树的高枝之上,他才目睹了如此一出好戏,邪魅的牵起唇角,狡黠而笑,蓝瞳愈发妖冶。
这厢,雪仪碎步回西阁后,暗自心殇,她终于还是说清楚了,可心中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放松,反而被束缚的更紧,方才看到他痛苦感伤的神色,心真的很痛,痛得快要窒息,明明如此眷恋珍惜,偏偏把话说得那般重,清眸涣散、氤氲萦绕,纤指取出那玉蚕丝帕,那字迹如此刻骨铭心,‘露泪噬吾骨,尔殇剜吾心’,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又能怎样?他是*国的奕昔太子,将来会是*国的国君,为了争夺天下,他还要娶这玉秀公主,从刚刚玉秀公主的神色来看,他已经是稳坐驸马之位了。
那厢,川然回东阁后,谴下了飞燕等人,独自空濛无力的静思,方才她决绝的话语还清晰的耳际萦回,心底的痛楚如此深刻,枉他负风流之命,如今魂牵梦系的女子竟对他如此绝情,她竟然恭祝他夺得驸马之位,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会错意了?她真的对他没有感情?
不可能,过去的感觉不会错,她只是怪他隐瞒了身份而已,父母的死以至她无法接受皇室中人,这些年寻遍了江湖,踏遍了四方,唯有她是那个令他无法自拔的人,他不能放弃,绝不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