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一瞬的遐思疏略不见,愤怒下马,厉声道:“呵!哪里来的中原莽夫,竟然拦我的去路,今天让你们见识下我长鞭的厉害。”
言毕,长鞭重重挥起,鞭风猎猎凛下,瞬间折转,长鞭猛烈向马车上疾劈而下,劲狠猖狂似灵蛇,疾迅喷射如流星,霎时间,马车内一白色身影穿帘迅飞而出,一道长剑迅捷破空袭来,猝然精妙地回旋在玉秀面前,只听见“簌簌簌”的声响,再一细看,玉秀手中的长鞭已经不在,竟被缠绕到了那柄利剑上。
玉秀忽然被飞卷走九龙长鞭,勃然大怒的抬眸紧视,一瞬间便凝注,眼眸由戟指化为柔情,一生中的第一次震撼便在此刻。
世间竟有如此旷世绝俗曜煜蔽月的奇迹之作!仙苑琼莹的纯然素白胜过琉璃月光,凝脂皓皓的白皙玉肤胜过千年不融的天山冰雪,两泓幽深似海碧波轻柔的黑眸已将她溺毙,天神的风姿确是魔魅的诱人。
“还要动手么?”
那天人清越的嗓音唤醒了她,她熏迷柔和,道:“你是谁?”
凌川然没有注视眼前彩缀玉饰的妩媚女子,却凝眸看了看缠绕在绝痕剑上的长鞭,剑眉轻挑,眸流异彩,玉容上徜徉着几分诧异的波澜,问道:“震风镖局的九龙长鞭如何会在你手中?”
片刻的闪神后,玉秀略感窘迫,九龙长鞭竟被他抢去了,不免有些挂不住面子,低沉道:“把长鞭还给我。”
她自己都未发现,这声低唤竟消散了以往有的戾气和暴怒。
川然唇角轻浅的勾勒一道绝美的弧度,白衣翩卷翻飞间竟予人一种谪仙临世的震撼之感,“有能耐把九龙长鞭抢到手,就要把它拿稳一点。”
言毕,臂动剑起,绝痕剑旋飞而上,九龙长鞭为之狂舞,川然再把剑鞘一挥,绝痕剑便稳稳回鞘,玉秀也飞身接回了九龙长鞭。
忽然间,玉秀的侍从武士已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惶恐道:“公主,属下来迟。”玉秀斜睨了一眼,喝道:“退下。”
玉秀抬眼再看川然,川然似乎全然不意外她的身份,顾盼一眼便潇洒回身向马车走去,玉秀趋步而上,蓦地注意到他手中的佩剑,紧张急促道:“你是剑绝凌川然?”
川然淡然侧身,却并不回眸,那侧脸的完美弧度如雕塑般俊美,扫尽天地间煜耀光泽,只余那镌刻得倾世绝尘的典雅,浅吟道:“公主若有不满,练好鞭法后川然必定奉陪。”
言毕,川然撂袍上车,玉秀焦急无措地看着他背影,有些怔懵惊惑,她在云国向来是被国人惊艳尊崇的至宝,凌川然方才的淡漠已是不能理解,更诧异的是武士已经道明了自己公主的身份他竟然也全无恭敬之色。
欲挽留却不知说什么是好,玉秀只好快步迎上,叫唤道:“凌川然你下来,冲撞了本公主还不道歉!”
川然毫不理会,飞燕已放下了车帘,手执马鞭,正欲向前赶路,玉秀忿然扬声道:“凌川然,你不是来塬邬竞选驸马吗!竟然敢如此忤逆我?”
车帘落下,最后一丝白色的清芒也消失在视线,更让玉秀焦虑的是马车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飞燕一鞭策马,路人们纷纷让开道来,马车已扬长而去,玉秀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百感交集半响无语,心中潮涌难平,思绪起伏不定,凌川然竟然抢走了她的鞭子,为什么她没有恼怒,换做平常,她会派手下武士杀了他,可现在,她只是……只是想阻止他离开而已……
“公主,公主。”武士在一旁叫唤出神的玉秀。
玉秀蓦地回神,道:“怎么了?”
武士有些惊异,公主此刻竟如此委婉柔和,本以为她会勃然大怒的,一丝闪神后又垂首,抿了抿唇,谨慎禀告道:“公主,那个与公主赛马的霍靖已在天香楼等候多时了。”
对了,霍靖,刚刚她在和霍靖赛马,这么一折腾,霍靖早赶至天香楼了。
玉秀眸光骤然凛冽,怒意隐现道:“趁着本公主现在还不想杀人,叫他滚!”
“是,公主。”
“公主,今日去校场练武吗?”
淡漠摆手:“没心情。”
“公主,二王子请您一起去草原赛马。”
落寞摇头:“下去。”
“公主,庄妃娘娘请您一起去菊园品茶。”
凌厉怒视:“滚!”
玉秀焦急与恼怒交错,众人不敢近身,这时,贴身宫女绮思匆匆的跑进宫来。
玉秀倏地站起,锐眼濯濯,迫切追问:“凌川然到了么?”
“回公主,没有凌公子的消息。”绮思暗淡沉声而回,唯恐玉秀发怒。
还不到午时,玉秀已经问了六遍,受邀前来竞选驸马的公子一旦到达塬邬,先要到皇宫来觐见云王,再安排到皇宫别苑休息。
已经三天了,凌川然竟然还没有一丝动静,明明三天前就到塬邬了,为什么还不来皇宫觐见?玉秀不停的催问着绮思,绮思一遍又一遍的去正殿询问,却并没有凌川然的消息。
“难道他不是来参选驸马的么?”玉秀沉沉的坐下,眸光黯淡起来,焦虑和失意重叠在艳美的脸庞上。
绮思端起菊花茶呈给玉秀,又柔劝道:“公主过忧了,凌公子上月回信给大王时,已经答应来参选驸马,凌公子是中原人,现在又还没到择选驸马的日子,兴许他一时兴致,去草原沙漠赏景去了。”
玉秀微微疏眉,道:“或许吧!有他的消息再来禀告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