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仪感觉到身后灼灼的视线,蓦然回首,是他,白袍似雪,纤尘不染,风姿尔雅,玉容无暇,那桃花眼里弥漫着醉人的柔波,那萦绕的眸光慑人心魂,不觉间便心甘情愿陷入了那万丈柔波中,轻轻垂下长睫,牵唇一笑,夜莺娇啼,“凌公子。”
那出水芙蓉的娇颜,那莺惭燕妒的笑容,迷醉间又被她的呼唤惊醒,欲责,不忍!关切道:“为何不告而别?”
“你不都习惯了么?”她甜美一笑,笑得泰然自若,笑得不知悔改!
桃花眼中深情款款,倾诉道:“我不习惯,很不习惯,这样是折磨我还是报复我?”
她杏眸流转,视线投向山下,打趣道:“凌公子风流满天下,那满池的青莲便是喻赞那无数的佳人,雪仪又何来荣幸折磨公子呢?”
川然剑眉挑起,薄唇轻扬,狡黠一笑,碎步靠近佳人身姿,道:“如果真要用莲来喻美人,那你便是碧海雪莲。”
碧海雪莲?世间的难得一见的圣物,花开似七彩霞光般煜熠闪耀,花瓣如明珠水晶般清澈剔透、美艳绝伦,只一眼便叫人一生难忘,除了花美,碧海雪莲还是解毒圣品,据说没有碧海雪莲解不了的毒。只是见过碧海雪莲的人很少,只知许多年前天山脚下的宁潭中开过两株,而后,再也没有人见过。
雪仪莲步轻移,拉开距离,道:“凌公子谬赞了!”
黑眸坚定:“你当之无愧。”
雪仪垂眸暗思,扯扯嘴角,一声嗤笑,讥讽道:“登徒子,别在我面前发挥你的特长了,这花言巧语的伎俩留给你那些百花楼、千花楼、万花楼的美人去!”
川然从那呢喃细语中隐隐感觉到了酸酸醋意,便觉畅快不已,遂抑住笑意解释道:“在万花楼醉红楼中,川然根本就勿须开口,又何来花言巧语之说?只是在你面前,诉尽衷肠你也不以为意。”
雪仪见他笑起,愈发暗讽那登徒子,遂不与他口舌相斗,转话问道:“圣教上至护法、下至教众一夜间上千人全部被杀可是你所为?”
川然淡定的颔首:“是,他们该死!”
“那敬远堂呢?满堂惨死也是你所为?”雪仪杏眸隐含怒意。
川然垂首,沉声道:“不是我所为,但这个结果是我造成的。”
雪仪一声冷笑,叱责道:“你好狠心,敬远堂堂主张承浩和堂下弟子百人如此敬重于你,为你马首是瞻,你竟然忍心置他们于死地?”
川然深瞳凝注,傲然王者之气惊现,沉吟道:“逐鹿者不顾兔,决千金之货者不争铢两之价。我必须为效忠我的人报仇,也必须为前路扫清障碍,有些必要的牺牲是免不了的!”
雪仪神伤,欲责无语,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惘然,倏而杏眸空濛、娇颜无力,嗟叹道:“罢了,你的所作所为与我何干?”
“你真的要走?”川然流眸相视,甚为关切。
“这些权势纷争的地方不属于我。”雪仪神色怅惘。
“既然如此,我也要离开帝都,一起吧!”
“何必呢?”她状似拒绝的摆了摆头,一丝怅然的苦笑,道:“有你的地方能平静么?我不想再知道你的任何事情,也不想与你的阴谋算计有任何牵涉,保重!”
言毕,雪仪回身欲离开悬天阁,川然趋步走至她身前,一手固住了她的肩,不让她移步,雪仪挣扎着晃动娇躯,他却紧紧不松手,抬眸相望,那桃花眼正深深注视,澄澈的眼眸中清晰可见自己的脸孔,那神色满溢着侵占的霸道。
川然将心事决堤倾泻道:“七夕之夜,何苦对我如此狠心?方才在园中听闻你不辞而别,你能想象我的心情吗?我神不由己、心不在焉的走上山顶寻到了你,你却又是这般对我,你如何忍心?我不愿瞒你,不愿欺你,真心相待,倾心相许,你难道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
雪仪垂下羽翼长睫,芙蓉娇颜上露出了淡淡的红晕,避过他的眼神,沉默不语。
潜藏的感情再也无法克制,川然柔情道:“雪仪,我不求你现在接受,只求你不要逃避我,给我时间让我证明可以么?”
雪仪颤睫不语,川然感到雪仪不再挣扎,如此近的距离,看到那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肌肤上已泛起了水莲般的红晕,愈发芳菲妩媚,只觉神思飘渺、心神俱醉,他轻轻握起了薄纱长袖下的纤纤素手,那温润细滑的触感,令他着迷,遂缓缓贴近她的樱唇,宠溺般的唤道:“雪仪。”
那浅映星辉的黑眸,流溢着殇魂的迷惘,她的孤傲决绝在那份柔情怅惘中渐渐湮灭,那一声呼唤后便荡然无存,失神迷醉倾倒在他的怀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