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北堂毅轩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有了上次夜宴的教训,此次还是提前了半个时辰通知了若儿,但没想到最后大名鼎鼎的睿王爷还是在门口等足了时辰,不但若儿姗姗来迟,连一向在北堂毅轩心中温婉的程蕴涵亦是迟迟不见踪影,看着北堂毅轩早已不耐,隐忍的寒气,影风在一侧不免偷偷的捏了把冷汗。
而当若儿与程蕴涵莲步轻移的从两侧拐角处现身时,影风不禁扼腕,怎么会如此之巧的出现,就如说好了般,况且春雨阁与忆涵阁离门口的距离似乎也不一致。但瞧着两位身上的衣裳,风影豆大的汗珠更是滚滚而下。
北堂毅轩亦是从两人同时出现时,心里便咯噔了下,但若儿与程蕴涵在北堂毅轩两边伫立请安时候,北堂毅轩亦忍不住环视着站在自己左右两侧的女子的衣裳,微蹙的眉更如拱土的蚯蚓般,扭在一起,心中更是突升一种不安感。
程蕴涵似知道北堂毅轩的不解,娇笑道:“今日是左相的寿宴,故而臣妾穿的艳丽点以喜庆点。”一身玫红笼烟翠纱裙,轻描淡妆,发髻用金步摇挽起,发间更是点缀着几朵艳丽的鲜花,妩媚动人,灼灼风姿显示的淋漓尽致,对于程蕴涵的解释,北堂毅轩尚可接受,只是借对着若儿的衣衫,不由有挑眉的看着若儿,等待着解释。
若儿悠闲的浅笑道:“以往在相府,若儿向来喜穿白色,今日虽为爹爹寿宴,但爹爹想与若儿叙叙家常,若儿当然以以往一个女儿的身份装扮,而并不必以睿王妃的奢华装扮。”一袭白色纱裙,青丝以木簪挽起,发迹间点缀着颗颗白色珍珠,一脸素脸毫无修饰,就连红色的丹寇亦换成了黑色。
一个妖艳的红色如婚庆般喜庆,一个素雅的白色如奔丧般萧然,站在一起更是显得不伦不类,两个极具反差的色调让北堂毅轩无奈的纠结着登上了马车。
而对于程蕴涵早在三天前北堂毅轩告之后,程蕴涵亦微微错楞,不解为何左相会邀请她同去参宴,况且左相与右相向来不对盘。但程蕴涵却之不恭欣然接受,更期待着其中不为人知的猫腻,从得知那夜刺杀的是左舷之人并有太子的搅和,如今的她只需顺风顺水的推波助澜,而从昨夜开始程蕴涵并不时的注意着若儿的动向,当她知道她一袭白衣时,便毫不考虑的选择了红色,连出门都算好了时辰。她亦是要压下她。
马车缓缓行至左相府门口,若儿悠然的下车注视着门口的牌匾,深邃的朱红大字映入若儿的眼帘,若儿讥讽的轻勾嘴角,随之北堂毅轩缓缓而入,左相府的规模真是比若儿想象的更为豪华,假山花圃,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延绵长廊,布置的相当精致,细小的的角落都可以看出布置人的精心与细腻。
大厅内,各个朝廷大元无不早早陆续到场,一些知府官吏更是时不时的巴结祝贺声一片,当北堂毅轩左右环绕着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进入后,便吸引了众多人的视线,程蕴涵的妖娆妩媚更让众人眼前一亮的夸赞着才女的美艳,而视线落在素颜的若儿身上,更是一片的吸气声。
如果说程蕴涵此刻如牡丹,那么一袭白衣的若儿便是出水芙蓉,浅笑中的清冷气质更如空谷幽兰,若儿淡笑的站立着,清风佛着白色纱裙,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纯净而不失高雅。
待众人缓神后便发现两个女子的衣裳的颜色是如此的差异,不由面露难看,白色本亦无妨,但是相对的比较下,而且面对如今的场合,却构成了极大的讽刺,若儿头上的白色珍珠在阳光下散着幽幽的光泽,更似乎提醒着人们那与之不协调的白色。众人更是一片唏嘘,这和奔丧有何区别,就差披麻戴孝了。
水天华远远的迎出,并没有忽略众人的视线及若儿那身素色,眸中一闪即逝的压抑与愤恨,随即朗声笑着直奔若儿道:“若儿来了,让爹爹好好瞧瞧。”对于水天华突然的举动,众人再次一阵唏嘘。北堂毅轩亦是微微一楞。
而唯独若儿仍处之泰然的面不改色故作娇羞道:“爹爹……”随即水天华已然奔至若儿面前,双手紧紧攀附于若儿的双肩道:“爹爹听说若儿受伤了,如今如何了?”对于水天华的关心北堂毅轩更是心里时刻戒备着,眸子一闪即逝的寒戾看着眼前入戏十足的父女。
若儿半眯了眯眸子,娇笑道:“爹爹不必担心,若儿命大的很,区区小伤不碍事。”便撒娇似的挽着水天华的胳膊。
水天华一脸安心的又审视着若儿的容颜道:“那就好,那就好,若儿不知爹爹听闻若儿受伤,可担心着呢,如今看来若儿的气色还不错,真是比以前越发的漂亮了。”略顿片刻,随即严厉而愤恨的道:“没想到,冷明跟了本相十几年,居然敢背着本相刺杀若儿。”水天华看着若儿略带不解而又茫然的脸,随即换上无奈道:“冷明从小就看上若儿,只是若儿一直呆在后院不知,而且爹爹强意压下,没想到若儿在嫁入睿王府前,他居然不甘得不到若儿而痛下杀手,还好若儿有惊无险,只是失忆罢了,他跟了爹爹多年,爹爹一时心软没与他计较,没想到他……诶……”痛心疾首的表情,眸子中尽是无奈的痛楚与内疚。
堂而皇之的在此刻说出这些话,让在座的各个人都大惊失色,不免小声的议论纷纷,红颜祸水。
若儿亦猛然惊愕的抬眸,恐惧的颤抖道:“爹爹……难道……上次不是若儿自己轻生么?”
水天华微微一惊,讶异道:“难道若儿如此之久还没有忆起些什么吗。”
若儿微微垂眸,落寞的哀伤道:“没有,若儿连娘亲都忘记了……”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讽刺,难道就是为了试探她是否恢复记忆而演戏吗?那么他太小看她了。
若儿抬眸已是一片氤氲之色,颤抖的道:“爹爹……女儿不孝,女儿以为是爹爹……”欲言又止,豆大的泪珠潸然而下,梨花带雨更是惹人忍不住的疼惜。
“诶,这是爹爹的错,怎能怪若儿呢,是爹爹养虎为患,一仁再仁,最终害了若儿,是爹爹不好……”水天华动容的哽咽。
左相的寿宴以一副冰释前嫌的父女剧拉开了序幕,眼前的慈父孝女更是让人为之动容,只是对于一些心知肚明的人却如看戏般的轻勾着嘴角,只是疑惑着若儿与水天华在演的哪出。
北堂毅轩冷眼讥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不得不佩服若儿的演技实在太好,动容的表情找不出一丝破绽,没想到他的确小看她了,而从刚才的一幕中,北堂毅轩知道水天华只是想试探若儿是否恢复记忆而害怕他的勾当被若儿抖出来,只是他没料到他的戏栽在了若儿的手上。想到此,北堂毅轩半眯着的危险眸子闪过一丝戏谑。
“睿王爷,本相与小女尚久未见,况且之前误会重重,现下小女虽为瑞王妃,但请睿王爷允许让小女今日与本相坐一起,好让咱们父女聚聚。”水天华抱拳的恭敬的带着一丝恳求的请示。
北堂毅轩亦勾着似有似无的笑道:“左相不必介意,本王不是如此拘节之人,况且今日左相寿宴,本王怎好佛了左相的面子。”
“多谢睿王爷成全……”
对于水天华的请求,若儿微微一怔,本以为戏以至此结束,没想到水天华居然对这出戏还有此耐性,不得不让若儿刮目相看,若儿半眯着眸子随着水天华至前座,显然旁边摆放的位置是水天华一开始已计算好的,难道他算总了北堂毅轩会同意?若儿略微蹙了没不经意的瞟了眼北堂毅轩,而此刻北堂毅轩正略微垂头的替程蕴涵摆弄着桌前的膳食。若儿心里微微一凉,但随即明白此刻还有程蕴涵,他的注意怎么会放在她的身上。
“若儿,这位是太子殿下……”水天华低沉的声音拉回若儿的思绪,而不知不觉中若儿和水天话已然伫立在北堂凌浩面前。
“若儿,快来见过太子殿下。”对于若儿的恍神,水天华的嗓音再次幽幽响起。
若儿浅笑的微微伏身,媚的酥骨的声音道:“若儿见过太子殿下……”不知为何想起北堂毅轩对程蕴涵的体贴,若儿的心中微微的一阵堵得慌,如今更似赌气的娇柔做作。
北堂凌浩更似被电流击过般,浑身一颤,不顾太子的形象,唰的站起,更亲手托住若儿的玉手道:“左相千金不必多礼……”
“多谢太子殿下……”若儿缓缓起身,回之一笑,更是倾倒众生。
“左相千金真是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啊……”
“太子殿下谬赞了……”娇羞垂头,柔的滴的水的嗓音更是惹的北堂凌浩一阵悸动。
水天华自称若儿为小女,并非睿王妃,或许就为这一刻把她引见给太子,而若儿以若儿请安,并非臣妾,亦为了赌气,而北堂凌浩所称左相千金,又对若儿的举动,更表明他对若儿的觊觎,更撇开了若儿是睿王妃的头衔。微小的称谓,微妙的气氛,空气中的暧昧更是明灭不定。
离得较近的官员对于突然的一幕亦是尴尬亦是看好戏的表现众所不同,对与若儿的举动,水天华亦是微微的一滞。
北堂毅轩的心猛然一紧,柔柔的声音更让他心中一阵酸,看着北堂凌浩搭着若儿的手,眸子中更是闪着冷冽的寒气直直的盯着交叠的双手。程蕴涵淡笑的心中却微微一沉,她已然感觉到北堂毅轩的视线和身上的愤怒,更明白此种愤怒意味着什么,想到此,程蕴涵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与不甘,但很快的隐去,换上温柔与甜美。
若儿亦是忽略背后那道冰火两重天的视线,随着水天华优雅的入座,随即一些歌姬舞姬并陆续登场助兴。
“本官祝左相一蹴而就……”尚书大人首先缓缓起身扬起酒杯微微一拱手便一饮而尽。
水天华更是朗声大笑道:“好好……今日多谢众位大人赏脸了……”将手中的酒仰头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