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玛尔斯说得有道理。</p>
她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挂钟：“玛尔斯，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这里？”</p>
“……我不知道。”</p>
“你这样的身手，真的会被警察抓住吗？”</p>
玛尔斯语塞。</p>
“或许……他们也有很厉害的警察。”</p>
“不，我相信我培养出的杀手，不会是一般打手。况且，你是【血眼】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教皇也对你寄予厚望，你接受的训练强度要远远高于一般特工或杀手，这样的你，鲜有敌手。”</p>
公爵话锋一顿。</p>
“玛尔斯，难道你没发现吗？有时候在你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你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躲闪、刺杀、攻击、掩护，每一块你都能够融会贯通，每一种武器你的潜意识都知道使用的方法，这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所具备的能力。”</p>
玛尔斯下意识地撇了眼手中的枪，没有反驳公爵。</p>
这是他自己也发现的事情。</p>
他的身体记忆，似乎比大脑记忆更加可靠。</p>
公爵见他没有说话，便接着说下去。</p>
“当初教皇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你带到我面前，他告诉我，这个孩子要好好培养，说不定日后可以成为组织重点接班人之一。”</p>
“我不知道教皇从哪里把你找过来的，玛尔斯，当时的你浑身是伤，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屠杀了许多与你相同的青少年后终于获得了教皇的青睐，获得了加入【血眼】组织的资格。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你的眼神里都是杀意，似乎只要有人接近你，就要被你撕成碎片。”</p>
“我还记得，当时的你就和‘狼孩’一样，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不具备语言能力，甚至是连简单的发音也很难，你就像一个完全失去了社交能力的人，只有出于本能的杀戮天性。你的确是个天生杀手，对于任何武器的使用，你几乎一点就通。但是在学习语言与社交方面，着实让我费了一番心血。”</p>
“……按你所说，你是我的导师，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p>
？”</p>
玛尔斯顺着公爵的观点问下去。</p>
他似乎开始慢慢接受公爵的观点。</p>
因为公爵的说法，与他心中隐隐约约的感觉轨迹相重合。</p>
她所说的那些事情，他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当再一次被他人复述时，他却感觉到十分熟悉。</p>
就像是从前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p>
这种熟悉感，令他讶异。</p>
但他抿着嘴角，压下了眼中的诧异。</p>
“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玛尔斯，你身上应该有一些特殊的信息吧。”</p>
公爵的话，让玛尔斯猛然睁大了眼睛。</p>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左胸口的纹身，纹身上，是一个女人的头像，以及纹身下还带着一句话——</p>
【找到她，保护她】</p>
“你怎么知道的？！”</p>
“关于你的事情，我向来一清二楚。”</p>
“那么，你也知道这个纹身的意义？！”</p>
“当然了，因为这个纹身，是我让你纹的。”</p>
公爵的一句话，像是一个惊雷，落在玛尔斯耳畔。</p>
他听到这句话，一瞬间连自己的呼吸都忘记了。</p>
一直隐藏在那个纹身背后的秘密，终于揭开了。</p>
公爵收回了视线，看了看所处的虚拟书店。</p>
“总所周知，新玩家要进入【溟河系统】，首先会被【记忆清除装置】清除记忆，而之后，玩家的意识会脱离身体，肉体会经过机器扫描、建模，之后传输到【溟河系统】的主机，建模完成之后，再将玩家的身体模型与所摄取的意识相结合，也就达到了我们现在能够身处虚拟世界、互相搏杀的目的。为了让玩家在游戏中有尽可能逼真的体验感，一般玩家的身体数据会如实还原，一些身体上的记号也会被扫描到模型上，因此，有些玩家就可能会因为偶然间发现这些记号而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这也是这个系统的漏洞，【科尔公司】一定在想尽办法攻克‘玩家记忆可能恢复’的难关，但无论如何，在你进来时，他们还没有找到好的办法，这也就给了我们机会。那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即将被警察抓捕，我给你留了个暗号，让你一定要带着‘印记’进入【溟河系统】，找到我。”</p>
“印记……”</p>
玛尔斯皱起眉头喃喃着。</p>
但就在这时，公爵手腕上的红绳突然变粗了。</p>
那条红线本来是半透明，若隐若现的，但现在突然变粗，变得鲜红，红线从天空另一端连接着贯穿了过来，穿透了书店的屋顶，连接在公爵手腕上。</p>
她皱起眉头，感觉到手腕的温度不断攀升，红线很热，她的身体也开始热起来，就仿佛身体里买着一个定时炸弹，在不断加热中变得不稳定。</p>
这时，公爵的耳麦传来了警告。</p>
【警告】</p>
【警告】</p>
【连结对象已死，共享生命结束】</p>
【玩家即将死亡，玩家即将死亡】</p>
“这……难道美人出事了？！”</p>
公爵抬起头看着玛尔斯，玛尔斯本能地向她伸出手。</p>
但突然，公爵的身体爆炸了，爆炸由内到外，将她的身体瞬间撕裂，撕开了血肉，将内脏炸碎，鲜血喷溅染红了整个书店。</p>
玛尔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眼前，温热的血突然喷溅了他一身，再睁开时，公爵已经变成了碎尸块，只有方才她站着的地方还留着一个黑色的爆炸圈。</p>
玛尔斯后退了几步，突然，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红色星阵，六芒星不断转动着，红光照得他有些刺眼，只见他手腕上的红线亮了一下，像是吸收了六芒星的光，接着，那个星阵暗淡了下去，消失了。</p>
下一秒。所有玩家的耳麦，都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p>
【系统提示：公爵与美人已被淘汰，新秩序即将形成】</p>
【镜子正面的屠夫为玛尔斯】</p>
【镜子反面的羔羊为洛林】</p>
【现在，游戏继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