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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183;巫女伤
啦啦啦啦~新年精品放送第二波。()……话说这个会连续一周哦,一周以后妖娆照常更新,过年了撒,大家开始一点!!!
楔子
爱一个人的最艰难处,便是你一世又一世地爱着他,他却一世又一世地爱着别人。
一
第三百九十九年的某一个月夜,我的面前,出现了两颗圣石,一紫,一白。这是一种选择,我只能拿起其中一颗,若拿起白色,我便从此成仙,永生永世与人间人烟隔绝,永生永世忘却尘缘。就如同白色圣石,尘埃不染,纯洁如初。若选择紫色圣石,便代表,我只能成为妖。或者说,不是妖而是巫。妖成人形前,应该是物。或者生灵。此刻的我,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老到成为妖怪的人,紫色圣石,可带给我妖的能力,可便我成为人中最神秘莫测的巫。无论如何,人不如巫,巫不如仙。你说,我应当怎样选择?
当紫色的圣石渐渐地融入我的掌心,直至完全消失于我的血肉中,我看到自己年老的粗糙如老树皮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变嫩,变白皙,变得光滑紧致,我那些如枯草般干燥纠缠着的白发一点一点地变黑,变得光滑与柔软。我可以想像,我的脸,也正渐渐地恢复了四百年前的美貌。
我老了四百年,这四百年,我如何在月光下潜心修炼,我如何度过了年华逝去的酸楚,而今终于得到偿还,你叫我如何不欣喜。
我欢喜而骄傲地微笑,忽略了那颗不被我选择的白色圣石的一声叹息。
我不后悔,做一个断情绝欲的仙有什么好,只有巫,可与人一样,爱恨情仇生生不息。
二
mai身入许府前。我吞了一株蚀颜草,我看着自己的脸渐渐改变,小小的眼,长了雀斑的皮肤,不平整的牙。蚀颜草是一种对女人最狠的草药,食一株,绝世美女也会变得平凡不起眼,若再多食一株,便已是东施再世,食了三株,女人便不再是女人了,已成丑陋的怪物。
我作了厨房的烧火丫头,我入府的那一天,夫人正生产,厨房里,正乱成一团地烧水。我过去帮忙,将一株还魂草和在柴火中塞入灶内,还魂草滋滋作响地烧,似一个人,哭泣着求着谁。
还魂草烧完的时候,我听见主屋那边有人大喊:夫人生了!是个少爷!
那一天。整座许府都在欢庆许家少爷的出生。
我悄悄地悄悄地,将还魂草烧过的粉末,撒在东屋左边那棵木棉树下。
木棉树亦叫作英雄树,许家少爷,他此世,须生为英杰。
我悄悄地离开。这一天的忙乱,无人再有心记起,这一天许府招了个烧火的丫头,只半天,这个烧火的丫头便失踪了。
三
十年后,蚀颜草的毒仍未退尽,我着了褴褛的衣裳,又来到许府门前,我轻轻地求管家收下我,他不允:你若是长得俊俏些还好,我家少爷正是需要一个贴身丫头的时候。
这话说完的时候,院中走来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孩,我一眼便认出了他,十年前那缕被我锁在还魂草里的魂魄,十年前那个在期待中出生的许家少爷。
他用他那双有若闪闪星辰般烂漫纯真的眼睛望我,那样望着我,让我疑心他已经穿透前生将我认出。我低着头,不望他的眼,那样明净的眼,让已成为巫的我,不敢直视。
管家,你如何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呢,身体发肤,自是父母赠与。美丑在于心灵。与容貌无关。就收下她罢。
管家并不应答。这样高傲的管家我倒是第一次遇见。倒是作为主人的他走近过来问我:我父母新亡,府中正是用人的时候,你可愿来帮我么?
难怪管家这样嚣张,敢情是欺侮少爷年幼不足以服众呢。
我点点头低声答:谢谢少爷。
即便这个美丽纯良的少年与我毫无瓜葛,我也是不会容许一个贪财的管家欺主的。
四
若非来到许府作了许君生的丫头,我是决不会相信世上竟会有如此善良的人。我以为,那佛祖割肉喂鹰,不过是个传说,可到了许君生这里,却成为现实。他决不食任何肉类,看到他为被花匠剪下的新枝伤怀的时候,我甚至害怕他会否从此决定即便饿死也不再吃食任何食物。他的院里,总是有各式动物造访,被猎人打伤的虎,饿得奄奄一息的昆虫鼠蚁,我奇怪每天读书之余怎能那样多的心思去为一只受伤的鸟儿包扎断腿?我见不得他为一只小虫死去而落泪,就只得帮他。本来天地万物皆生死有命,可我不是普通人呀。我是巫。巫自然是能比身为人的许君生要能多做一些事情的。那只中了箭伤的虎离开时,对我说:巫女,你帮他再多,也是枉然。不如跟我去山林自由自在的好。
我不搭理那只虎。我只是见不得他落泪。管家正在转移许家的财产,许家的真正继承人许君生却为了救一堆蛇鼠虫蚁忙得不可开交,我决定等他发现自己已经一贫如洗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养活的时候。再告诉他,世事残酷这个道理。
五
许管家正式发难的那天,许君生正好十五岁。画一样俊美无双的少年,看着管家将他的书卷衣物一一掷出许家大门,眼里神色苍茫。我默默地帮他捡起他的书,听他对许管家喊:不要杀那些小兔呀。你听你听,就是这种时刻,你关心的,仍是那些不言不语只懂每日啃青菜萝卜的笨兔子。好吧,我就等着他没吃没喝时会如何。
已经高出我一个头的他却弯腰低头问正在捡他的宝贝佛经的我:琴心,你说。现在我们应该去哪?
他这张俊美非凡的年少的脸以那样祈求的神情望着我,我在心里轻轻地叹息:我到底是他的丫头还是主人?
六
这个好心收留我们的明燕儿姑娘,她是一只狐。……或者说,她并非一只纯粹的狐妖,她尚未成人形,只是借是一个叫作明燕儿的姑娘的躯体。我认得她。三年前她被猎人打断了后腿,是许君生将她救下的,想当然,这是报恩来了。
明家亦是这京城里的富商,明燕儿姑娘将我们安置于明家在郊外的一处别院,虽说只是别院,却洁净雅致风景秀丽。
明燕儿姑娘住东厢,我和许君生,住在西厢。即便身居他人檐下,许君生这善心的痴儿,却仍未改他心软博爱的痴性,每日到必到市集上,若见到猎人贩卖活着的动物,必一一买下,抱回别院,治了伤,然后放回林中去。
已不是许家少爷的他何来银钱?明燕儿姑娘聪慧过人,也极会讨好他,不但给了他银钱去救那些小生灵,甚至也自己到市集上和他一样犯傻气。
许君生说:琴心,燕儿姑娘是我所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我嘴上说:是呀,多得她收留了我们。我的心里却在想:你只是没有见过她餐餐在房中食鸡肉的样子。
七
那个道士来扣响别院大门的那日,许君生与明燕儿这一对花样少年少女正在为一只被咬伤的兔子接骨,别院的几个丫头给使唤得团团转,我闲着无事,只得去开门。
那道士倒是有些修行的,望了我好一阵,叹息说:姑娘修行不在我下,何以见着了狐妖不除?见我不答,只得告辞:或者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贫道多嘴了,告辞。
但我是知晓的,无缘无故。道士不会来拜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早已将明燕儿身上的妖气遮住,而今看来,有人暗地里,解了我的法。或者,并非谁解了我的法,只是,有天眼。
我所料不差。明家老爷将圣上的纳妃文书拿来别院那天,天谴狐妖。许君生看着晴空闪电忽然将身边的明燕儿劈倒在地,整个人都懵了。待他反应过来,扑将过去将明燕儿抱起,抬头慌乱地问我:琴心!快来看看她如何了!我说:怕是活不成了。我没有说谎。狐妖为了报他的恩情迷惑凡人,此为罪过,偏偏这个明燕儿又是天定的凤命,她更是错得离谱,有此一劫也是应该。只是,善良如许君生,听到我的话的瞬间,便落下了一滴泪。
正是这滴泪,惹了她人的相思,也惹了我与他的劫难。
八
明家老爷并不责令我们搬出明家别院,只是也并不搭理我们。他命了丫头,将醒转的明燕儿梳洗打扮一新,当天,便有宫里的华丽马车来到别院门前,浩浩荡荡地将明燕儿接了去。马车里的明燕儿,是有回头望过一眼的。望了一眼这素不相识却为她落泪的俊美少年到底是谁。许君生也是眼神苍茫的,就如同他被赶出自己的家那个瞬间一样,所有美好的善良的东西,一一地离他而去,他定心有戚然罢。
这一次,许君生没有问我:琴心,我们该往那里去?他默默地收拾了他的佛经,将那些伤好的小生灵一一放走。
他说:琴心,我们回家吧。
他背着书,我背着包裹,我们在秋风渐起的街头孱孱而行。前面可是家么?许君生并不确定。而我能确定的是,如果我不帮他,前面,必定不会是他的家。
九
昔日辉煌华丽的许家早已不再。许管家赶走许君生后,自知欺主取而代之名不正言不顺,于是也快速变卖家财搬离了京城。两年过去,花园里的荒草已如人高,十七岁的许君生眼里,多了几分寂然,几分沧桑。我不知道是否应该为他的成长而欣喜,或者应该为他逝去的单纯快乐而哀伤。
我拿起扫把,扫去层层灰尘,又打了水,抹去层层积垢。许君生站在我身后,重重地叹息:琴心,现今我是身无分文,怕是自己都不能活。我亦是没有你的mai身契约,你理应是自由人。你跟着我,也只是吃苦。若有去处,你便离开罢。
他倒还是善心未改。我这样安慰他:少爷不用担心。琴心还有这双手,自是不会让少爷挨饿。
他苦笑道:我这个少爷真是百无一用,只是苦了你。
我不答腔,继续收拾屋子。我早预知了今日,我当然不会让许管家将许家所有的财产都带走。
收拾好房间后,我将许君生所有的佛经都锁好,把四书五经摆出来:少爷,你考个功名吧。天底下或者有更多的穷苦百姓需要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此,埋头苦读。
十
许君生高中头榜这一年,明燕儿正式掌管了凤印。圣上于御花园宴请天下英才的那天,皇后亦然是在场的。
那一天,从宫里回来后,许君生便一直郁郁寡欢。
又是十年过去。蚀颜草在我身上的毒已经渐渐消失殆尽。镜子里的我,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若与明燕儿相比,尚且美上十分。只是,许君生心中有事,竟未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丑丫头几日之间容颜大变。
许君生官封吏部。就职那日,我帮他打点官服,他才说:琴心,这些日子苦了你。
话都说完了,才回头诧异问我:你不是琴心,你是谁?
我淡淡地笑:少爷,你忘记了么?上个月,琴心回乡嫁人了。我是琴心的妹妹剑心,替我姐姐来照顾你的。
是么?我如何不记得这事呢?
是呢。当时少爷正为举试而忧心发奋,姐姐便没多作打扰,只是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少爷。
唉,琴心跟了我这样多年,她的婚事我竟浑然不知,我欠她良多。
我未再作声。亏欠是亏欠,不是挂念。挂念才与爱情有关。
十一
许君生挂念着谁,我是知晓的。新科状元许君生聪慧过人年少有为,眼看步步高升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是意气风发无可比拟时,朝上欲巴结者络绎不绝。只是无人知晓,许君生闭门谢客的背后,是声声悠长的叹息。他每次入宫面圣归来,每每要抑郁几日。
难得闲时,我陪他下棋,他也总是心思散乱步步走错。我问:少爷可是有心事么?他重重地叹息:剑心,琴心若是仍在我身边,那便好了。
我淡淡地笑。到底不是知心的人,容颜一变,面前便是故人却并不能相识。
让我猜猜,少爷可是在挂念一位多年前曾经在明家别院里居住的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