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乡民在,楚越也不敢用一刀划破肚皮这么震撼的开场方式。
尸体对于古人来说,有着神圣的意义。所谓人死如灯灭,除非这人罪大恶极,要不然只要死了,人们多多少少都会保持尊重。
何况死的人还是李家村人,虽然他是从外乡嫁来的,但一嫁进来就算李家村的人了,村民们不管她以前在哪里,一嫁进来,大家只知道他是李家村人李满仓的婆娘,她叫曾应梅。
楚越叫许方拿了个脸盆过去,他在一进门时,就曾按过女尸的腹部,如果女尸有孕的话,腹部会有着大小不等的僵硬,怀孕的时间越长,腹部会越硬。
而这女尸的腹部在楚越一按,就感觉了异常。腹部是内脏器官最多的一个部位,在中医上所谓的阴阳的中心点就是腹部。
很多男人宁愿自己断了右手也要掐断自己频繁的习惯,女性脸部的美容最经常的障碍也是来源于腹部,肾脏功能不足带来的黑头皱纹,那是女人的天敌。
正常人的腹部都是充满弹性的。不论是像怀孕一般的大肚男,还是小正太,为什么大多数男人都会有恋母情结,无非就是母亲柔软的腹部带给他们那能怀念一辈子的温暖。
女尸的腹部在楚越按下去时,它诡异的凹陷了。
当许方褪下亵裤的那一刹那,随着乡民们的惊呼,山涧幽草全都露出来了。
“好多,,,难怪。”
乡民们的第一声惊呼让楚越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并不能去跟人解释,草多不多跟人欲旺不旺没有半点关系这个生理知识。
楚越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干净!
太干净了!
“老耆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越是谋划详细的杀人案,其时就越多破绽。在审狱断堪上,往往是那种突然的截杀最难于查清楚。”楚越示意两个衙役把李耆长拉过来,指着女尸饱满如同樱桃般深红的阴门说道:“比如,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突然杀了另一个人,这很难查清楚,因为他留下的线索会是最少的。而如果,一个人谋划精密把另一个人引到荒山野岭再去杀他,那么,在这中间他要做许许多多的事才能引诱那人去荒山野岭,那许许多多的事就要经过许许多多的人,因此留下的线索就会越来越多。”
楚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个阴门太干净了,凶手想刻意营造现场,想要消灭一切痕迹,所以千方百计的清除自己留下来的一切痕迹,可是,越清洗越容易暴露越多的痕迹。
想把擦干净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
死者阴门紧闭,但是外阴却诡异的向外翻,以古代死者26左右的年纪来看,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看来死前死者曾有过房事。
同样,阴洞里也非常的干净,没有一丝血迹。因为,现能不敢当众解剖,而楚越的眼晴也没这么厉害能穿透可以埋葬一切男儿英雄的神秘地带,所以在检验上带来了一点难度。
不过,要解决也很简单,楚越拿了一根棍子,在棍子上面缠上厚厚的黑色布条,异常小心的把它穴了进去,中间轻轻的左右旋转,这时却现了一切极其诡异的事,那个女尸身子突然一动,眼口鼻猛的溢出了血。
“炸尸呀!”
正看得仔细的乡民自然会比一直小心的楚越先发现,这一月的天气本就寒冷,而现场又摆着一个面色苍白的死人,乡民之所以来看主要还是因为上头有命是被迫的,同时也带有些好奇,可是这尸体突然七窃流血,长久留下来的传说瞬时在他们的脑海里一一浮起,恐惧弥漫的人群立刻骚乱了起来。
不论是军营还是人群,骚乱都是最为可怕的一件事情。衙役们根本就弹压不住,他们也不敢拦在惊恐的人群面群,这很容易会被急于逃命的人群给踩成肉泥的,他们只能站在一边放声大喊“不要乱,不要乱”。
其时他们心里也是怕得要死,这么一具看样子都死了好几天都发臭了的尸体,突然七窃流血,不论是古代现代,没有人会不怕的,要不是他们是公门中人,他们肯定跑得最快。
楚越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再检验了,他前世今生严格来说都是一个法医,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一时之间愣了一下,不过可能是他脑筋转得比较快,突然想到了那个让自己头疼无比的名声,于是在他人还被吓得发傻时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不要乱。乡亲们别忘记我是干嘛的。”
人家都说人老成精。这话着实不错,老里正毕竟是半截身体埋进土里的人,见过的事情会比较多,反应也快了些,听到楚越的话,他马上也跟着喊道:“是啊,大家乱什么,这可是仙长,专杀鬼的,不要跑了,李二狗你再跑老子砍了你的腿!”
现代人无法想像古代人对这些里正们的敬畏。其时哪怕在民国的时候,一村之长的权威是多么的可怕,大家小的时候都读过不少被地主逼死的乡民,比如最著名的白毛女喜儿,在被压迫时,除了顺从还是顺从,哪怕是被压迫到走投无路,也只好自尽了事,根本不敢有丝毫反抗。
老里正横行乡里几十年,权威自然不同凡响,他这一声怒吼,乡民心里一颤脚步自然慢了一点,一听内容,心里一想,自然就更慢了。
之前楚越第一次来乡里的时候,里正在路口摆清香上三牲,强令所有村民来恭迎仙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更历历在目的是,人家楚大仙长还看不上最高礼仪的三牲。有听说过楚大仙长传说的人心里虽然还是害怕,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有一个人停下来,自然会拦住更多的人,衙役见机的得快,也跟着里正大喊,很快就控制住了人群,哪怕大家还是很惊惧,但一个里正,一个县里来的达官贵人都在,他们也不敢再跑了。
“大家不要怕,这是很正常的一个反应,有我在这里,我保大家没事。”楚越见有些人吓得满头热汗,这么冷的天气出这么多的汗,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他急忙安慰的说道:“乡亲们勿惊。大家相信我,我保大家没事,一会儿回去之后,大家喝点煮点姜汤喝下去就没事了,再说了,我河南人历来都英勇善战,大宋开国时我河南兵更是勇绝天下,杀的敌寇不计其数,怎么才过几百年看个尸体都要逃命,还是个女尸呢。”
不得不说,刚刚学会用言语挑逗人情绪的楚越还是很稚嫩的,人家李一会被他调戏主要是因为李一想为自己留下个名声,愿意被他调戏而已,要不然,以李一的谨慎和阅历,楚越这个人际关系上的新丁,指不定被人家玩得团团转呢。
可是乡民们能从楚越身上得到什么呢?似乎什么都得不到吧。所以,楚越的这句话仅仅只是激起了少数年青人的胆子,更多的人还是时不时的扫向女尸,生怕她跳起来吃人。
楚越虽然不擅长于交流,但他的眼光却是很锐利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宋慈,其时就是开公开检验女尸的先河的宋慈都在当时受到层层阻力,自命风流的文人墨客更是对他口诛笔伐,而他的老师和学派更是无情的抛弃了他,要不是他青天的名声太大,指不定早就被口水淹死了。
公开检验女尸,可以防止以后再出同类的事情时,没人愿意去检验,也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亲人被检验,而导致史上的女性案,最后几乎都不了了之,或者是,冤死的女性常常不但没有得到申冤,反而死了还要背上一身的罪名。
他要开这个先河,就首先得让人接受。
楚越沉呤了一下,想起自己虽然一无所有,但是神棍的名声还是可以用用的:“大家不要怕,这是很正常的一个反应了,如果大家还怕的话,又愿意相信我的话,不如我给每家每户画一个安神符如何?大家不信我,那临平山上的三清观观主袁国师,大家总该相信了吧,我跟袁国师关系甚好,也可以请他来给大家做做法?”
李一案时,袁云风可欠了楚越一大人情,现在拿来用用也不错的。
“袁仙长!”里正首先就是惊呼一声,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楚越。他人老成精,家里又富有,商丘又是开封府治下,自然知道很多事情,靠了,本以为这个是薛慕华的学生而己,没想到人家跟国师有关系,难怪有在世神仙的美名啊。
其时袁云风三朝国师,别说是里正,乡野百姓又有哪个不知道的呢?
只不过临平山是哲宗皇帝御赐给国师的,国师修道不喜人打扰,除了相熟的没有人敢去那山上而己,要不然,以袁云风再世活神仙的名号,临平山的香火不敢说大宋第一,但前三绝对是没问题的。
“那啥,仙长能请得动袁国师?”有一个乡民弱弱的问道,中气很不足,还躲在人群当中,显然也是惧怕得不得了的。
“老里正,麻烦借您老人家笔墨一用可否。”楚越并不回答,反而冲里正说道,那里正见楚越一脸的平淡,脸上的惊讶更甚。
楚越如此胸有成竹无非就是说明了一点,楚越不但真的认识三朝国师,而且还真的可以请得动他。
这样的人,前途无量呀!
老里正眼都眯起来了,很谦卑的向楚越躬身说道:“大人要用还说什么请字,这不是折杀卑职嘛。”
然后转身爆喝:“武子,你两给老子滚出来,快去家里拿上好的文房四宝来,快去快回,慢一刻钟老子打断你的狗脚,还有文子,也给老子滚出来。”
“大人,这两个是卑职犬子,刚刚滚回家的不成材,平日里爱武刀弄棒。不过这个大的倒是读过些诗书。”里正连拉带推把一个身材俊郎,头戴方巾一身青色儒杉的年青人拉了出来:“还不快给大人跪下!”
他那儿子显然一时半会没有领悟父亲的意思,还傻愣愣柱在那里说了一句:“我是秀才,秀才见官是不用跪的!”
“我操你个龟儿子。”老里正脸色大变,二话不说,一把掌甩得他那个长得也挺高大的儿子在原地转了三个圈,然后一脚窝子踢到他的腿后心,他那儿子虽然长得俊俏,但必竟是读书人,哪里禁得住他父亲的这一掌一脚啊,立马像是电线杠一样,华丽的扑街了,春天天气还很干燥,这一大活人这样扑街竟带起一阵尘灰。
“大人,卑职疏于管教,犬子无状,还请大人降罪。”那老里正一幅如丧考妣死了老娘的样子,就要向楚越跪倒领罪。
而楚越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连串发生得也太快了!
人际关系上向来直来直往直到最近才有点改变的楚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叫老里正去拿一下文房四宝也能引出这么多事来,待那老里正双膝要触地时,楚越这时回过神来,双手扶起老里正,心里暗叹了声,丫的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会演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