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少爷知道,老奴年青时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开膛破肚算什么,残肢断臂那时小事,血肉模糊那是经常,老奴可不是马耳朵那马贼,见血太少。梦想不瞒少爷,老奴年青时在北边还吃过辽人的肉呢,少爷,您看,我的牙齿白不,老奴的牙口到现在还这么好,就是啃人肉啃出来的。”
薛福张开他老瘦的双唇,尽情的展露他洁白的牙齿,语气中不无鄙视的说道:“这小小的尸检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开膛破肚嘛,人的内脏老奴又不是没吃过,跟猪牛狗的没啥区别!”
好吧,楚越承认自己这个大宋小白失败了。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生死,能无视人世间一切血淋淋的景像,但面对薛福那副如白玉般的牙齿时,楚越还是明显的感觉得薛福那不可战胜的气势。
特别是当薛福再说下一句话时,楚越直接拱手败退:“少爷,辽西夏人的肉不好吃,但是辽人的肉就不错,他们天天不事生产,没事干就来抢我宋人,那肉少有肥肉,烧烤之后硬如野猪,特别是他们天天骑马,那大脚两边的肉,就像是牛筋一般,很有嚼头的!”
薛福得意的闭上嘴巴,紧紧的跟着楚越。哪怕楚越没有转身,也可以感受到薛福那种,小子,想吓我,你还太嫩的光棍脾气。
“老管家,您老跟着我干嘛?”论对县衙的了解,楚越这个大宋小白十个都不是薛福的对手,在弯来弯去,走无可走的时候,楚越终于受不了了,回头一瞪说道。
“要不然小的还能干嘛,回去挨老爷的骂?老奴又不贱!”薛福一幅我又不是白痴的眼神,光明正大的语气,说得楚越半天都找不到话来回答。
两个人干愣的对视着,初开始楚越还能与薛福互相的迸射凶光,气势上还可以与薛福互不相让,但是当薛福时不时的露出他那在月光下闪亮着洁白的“皓齿”时,楚越再一次的败退了,撒手说道:“别在那摆弄你的牙齿了,辽人西夏人的肉再好吃,也不会是高路洁,洗不出洁白亮丽来。”
说着楚越有些气急败坏的转头就走,反正他是打死也不会去回后院的,只有一个薛慕华他不怕,他怕的是楚老爹,这一回头也正好撞上快步奔来的马耳朵,那马耳朵看向薛福的眼光很复杂,有些畏惧,更多的却是敬佩。
“公子,高府高老太君请公子前去曲江楼赴宴。”马耳机从衣袖里掏出金色的拜贴,双手呈给楚越:“高老太君说是为了拜谢公子为高家申冤,请公子勿必赏脸。”
你就是叫我去死我也去,反正就不待在这边。楚越心里大喜,脸上却满是愁苦的说道:“唉,我这正要跟薛管家去后院找老师有事呢,高老太君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请,也太不是时候了-==梦想==-”
“少爷说的是,耳朵,你就去代少爷回绝吧,这都是什么时候了,高府的人在这个时候请人赴宴,枉为百年大族,还什么诗礼传家呢!”薛福脸上诡异的笑了笑,手一晃,楚越只觉眼前一白,那拜贴就落到了薛福手里:“连请人的规矩都不懂,看来,诗书礼乐春秋,这个礼字高府就没学好嘛,少爷您说是不是?”
楚越万分惊奇的看向薛福的手,薛福从伸手到把拜贴从他手里拿走的过程虽然快速,但楚越还是瞄得清楚的,这一手跟时进的妙手空空完全不同,时进是偷,而薛福却是光明正大的拿,但那条弧线,却是像极了在劈刀,凌空劈下的速度和力度,和最后的举重若轻都充分的说明了薛福所言的不虚。
看来,薛福虽然不一定吃过像高路洁一样可以美白牙齿的人肉,但一定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薛管家,这不好吧,人家高老太君必竟是我商丘大族,虽然深夜相邀是无理了些,但所谓尊老受幼,高老太君德高望重,我看我还是去吧。”楚越吞了吞唾沫,有些苦涩的说道。
“少爷,老奴身为下人,自然是听您的话的,少爷说去,自然就去。”薛福呵呵一笑,垂手拱胸,像极了一个乡下老奴才,拿着拜贴走到楚越后面,低眉顺眼的说道:“少爷刚刚说有事要找老爷,我还以为少爷不想去呢。”
楚越脸色一红深吸了口气:“薛管家事务繁多,就不用陪越了,就让马耳朵陪我去就可以了。”
“也好。”出乎楚越意料的是,薛福点了点头,把拜贴递给马耳朵,然后拱手行礼说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少爷早去早回。”
看着拱手而退的薛福,楚越有一种重拳打在绵花上的感觉,这薛福跟薛慕华一样,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呀。
“走吧。”楚越望着薛福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长长的出了口气,对马耳朵说道,心里同时猜测着被三番四处拒绝的薛慕华会有什么反应。
薛慕华没什么反应,在听到薛福的回禀后,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温言的安慰暴跳如雷的楚老爹了。
“那免崽子想干嘛,这王八羔子难道不知道结婚乃是人生第一大事吗!这畜生太不像话了,不行,我得去找他!”楚老爹一听薛福的回报,傻子都知道赴宴只是楚越的借口,最重要的是楚越表明了一个态度,他不想成婚,至少是不想跟薛慕华的女儿成婚。
“唉呀,老丈,莫激动,莫激动,越儿有事情嘛。”
楚老爹的兔崽子,王八羔子,畜生。是真正的骂进薛慕华的心里去了,让薛慕华一时之间对楚老爹大起知音之感:你现在才知道你儿子那操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