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p>
程慕娴从睡梦中惊醒，耳边传来陆元玺平稳的呼吸声，程慕娴抱抱儿子，总算是让自己那颗慌乱不已的心平静下来。</p>
她到底是怎么了？</p>
帐子里头倒是叫她感觉有些压抑，程慕娴小心的起身，还不忘记替陆元玺整理好被角。</p>
甘露殿里头的地龙烧的正好，程慕娴赤脚下榻也不怕冷。</p>
雪落下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程慕娴稍稍开了一点窗，雪便夹了风一块儿冲她扑过来。</p>
甘露殿外头就连落地宫灯都被雪给覆盖了一半，程慕娴这才惊觉这场雪来的格外凶猛。</p>
盛泰和高平等人本来靠在殿外值守，冷不防听见门开的声音。</p>
几个人顿时醒了神，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p>
程慕娴裹了冬袄，下身着夹棉的长裙，还披了一件滚毛边的撒花银缎带帽披风，还抱着一个手炉。</p>
“拿一个宫灯和油纸伞给本宫。”</p>
左瑛不敢迟疑，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一个崭新的宫灯递给了程慕娴。</p>
“本宫独自走走。”</p>
程慕娴落了这话，便是叫左瑛等人的脚步齐齐一停。</p>
只是他们当然不会让程慕娴真的一个人独自在这么大的雪当中漫步，万一娘娘中途不舒服没有人在身边怎么办？</p>
所以四个人简单的对了一个眼神，盛泰和高平留在这里照陆元玺，左瑛和右晓在后头跟着。</p>
凡事都得有两手准备才是。</p>
程慕娴本想走到有梅林的地方，但这才走到御花园，脚就开始有些冻到了似的。</p>
“罢了。”程慕娴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倒是让后头跟着的左瑛右晓吓了一跳。</p>
“都出来吧。”</p>
程慕娴知道，以左瑛和右晓的个性，肯定会跟过来的。</p>
“正好前头有个亭子，咱们坐坐。”</p>
左瑛赶紧的打了个眼色给右晓，后者立刻去叫人端炉子过来准备煮茶。</p>
还要拿了暖暖的软垫叫娘娘坐着才是，免得受了寒气。</p>
对了，那亭子还要围住，不然这冷风一进，别害的娘娘病倒才是。</p>
不多时，程慕娴带着左瑛右晓坐定，那亭子里头的小太监还没有忙完，正在忙着设挡风的屏风。</p>
程慕娴知道是她们两个的主意，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叫这些小太监去领暖汤喝。</p>
等人都走的干净，程慕娴看着正在煮茶的小炉子，道：</p>
“你们两个跟过来，就没有别的想要说的？”</p>
说这话的时候，程慕娴倒是看向左瑛。</p>
左瑛被程慕娴看得下意识低了头，脸色也有些不自然。</p>
虽然吧，她还是想要问问娘娘和陛下之间的事情，可左瑛明白，娘娘已经发火一次，绝对不能再问。</p>
程慕娴见左瑛不说话，干脆就沉默的等着那水泡茶。</p>
外头的雪还在下，程慕娴给她们二人倒了一杯茶水，倒是叫二人受宠若惊。</p>
只是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看雪，好像也不太对。</p>
只是那个甘露殿，程慕娴总是浑身不自在。</p>
主仆三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开口。</p>
后来这种诡异的沉默随着程慕娴的起身被打破。</p>
茶水吃了两盏，程慕娴觉得身子暖和些，便是抱了手炉起身。</p>
“跟着可以，不许靠太近。”</p>
她就想自己安静的走一会。</p>
左瑛右晓沉默的点头。</p>